大梁、汴州

昨夜秋雨方過,蒼穹碧空如洗,空氣清新。路旁的楊柳等物,樹葉上雨露滾動,翠色慾滴。

作為朱梁的首都,汴州的規模,也就比那二京洛陽、長安,稍稍遜色些許。

朱溫雖是行倒行逆施之舉,殘害昭宗,行篡位之事。但這汴州,也算是天子腳下,故中原四方之民,大多也向這汴州聚集。

雖還是清晨,外城的街道上,就已開始活絡起來。

搬運貨物的腳伕,頸間搭著泛黃汗巾,在這漸要入冬的天氣,都只是配一身汗衫短衣,吭哧吭哧的埋頭奔走。

他們的職責,是將店家所需的貨物,在這客人還沒有多少的初晨,盡數搬過去。

“滾開!”

幾騎著黑衣配黑甲的騎士,勐地自北邊城門疾馳而過,一通馬鞭就是噼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幾個扛著貨物的腳伕,吃痛摔倒在地,抗在肩上簡單包裝好的貨物,也零零碎碎的散落開去。

只一瞬間,滿頭的熱汗,瞬間就化為了冷汗。

只這一下,起碼小半月的苦累,就全當白廢了……

而那幾個玄冥教的騎士全然不顧,昂揚離去。

周遭圍觀的百姓,盡皆露出不忍的神色,但無一敢惹那幾名玄冥教的騎士,只能暗道晦氣。

那玄冥教的幾騎,自北城昂揚而入。噠噠的馬蹄急速敲擊在石板上,眼見就要遠去,正前方的街道邊,卻驟然出現一道袍身影。

一碗熱騰騰的湯麵,只是端在其手中,那小道士只顧著埋頭吃麵,任憑這玄冥教幾騎疾馳而來。

“嘿!那傻道士快閃開啊!傻了不曾?”

周遭響起圍觀百姓的驚呼聲,但那小道士只是不停的嗦面,對外界之事好似充耳不聞。

頓時響起一片嘆息聲。

不遠處的麵攤,一玄衣青年抬起頭,露出一張因吃湯麵而有些發熱的年輕臉龐,右手習慣性的搭住一旁放於桌面上的斗笠。

沉靜、幽邃的一雙眸子微微虛掩。

那領頭騎士面具下的嘴角挑起,不但未勒馬,反而狠狠的一夾馬腹,直直的衝向那年輕道士。

狠毒之心,不言而喻。

“砰……”

周遭已經有膽小的婦人不忍的偏過頭,唯恐看見那駭人的場面。

下一秒,卻響起了一道馬匹慘痛嘶鳴的聲音。

那幾個睜著眼睛觀望的腳伕,卻分明看見那如有千斤之勢的棕色大馬,被那小道士硬生生的掀翻。

其手中已經乾淨的麵碗,已凌於空中。

而那領頭騎士,連同坐下馬匹,一齊哀嚎的倒在地上。

小道士自己,也隨即騰空而起,兩個手掌輕飄飄的拍在另兩個騎士胸口,兩道黑衣人影,瞬間就倒飛出去。

兩匹無主的健馬,就這樣從道士的身邊衝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那用於盛湯麵的瓷碗,才穩穩的被小道用飄飄的長袖接住。兩根細長的竹快,輕輕抵住那領頭騎士的咽喉。

在騎士驚恐的神色中,其玩世不恭的臉上浮出賤笑。

“賠錢。”

玄冥教騎士瞪大眼睛,順著道士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那幾個弄丟貨物的腳伕,愕然的張大嘴。

“師傅說過,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立正。沒說的了,今天碰見道爺我算你倒黴,乖乖掏銀子吧。”

“唔……一人一百兩。”

不說那幾個愕然的老實腳伕,就是坐於麵攤裡的青年男子,也好笑的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