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成都府,外圍城牆。

秦遠一身戎裝,左手虛握長劍,率周達和十幾位唐軍將領仔細巡視城防。

“見過秦大都護,見過各位將軍!”

“見過秦大都護,見過各位將軍……”

沿途所過,原本渾身染血,疲憊不堪的神策軍士卒,遠遠望見秦遠走來,頓時打起精神。

對這位挽成都於將傾,救自己脫離危險的安西大都護,他們都十分敬佩。

“諸位辛苦!”

秦遠點頭回應,側頭問周達。

“城內還有多少兵力,損失都統計好了嗎。”

“稟大都護,能戰之士一萬八千餘人,重傷者七千餘人,戰死者共二萬五千餘人。”

周達拱手回話,表情沉重。

五萬神策軍,已傷亡大半。

二萬五千餘人,這短短的六個字,背後是二萬五千多個遭受重創的家庭。

“傷亡這麼大!”

秦遠腳步驟然停頓,眉頭緊緊皺起。

雖然明白成都府被困數日,肯定有不少傷亡,但真聽到具體數字,還是有些震驚。

“實不相瞞,南詔半月前就對南境多有騷擾,只是一直是小股部隊,所以我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八天前,南詔突然組織十萬大軍,偷襲我戎州、瀘州,兩州駐軍雖然英勇抵抗,可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最終兩州近兩萬神策軍,幾乎全部殉國,僅有少數人突圍出來……”

周達語氣沉重,頭顱深深低下。

兩州守軍的覆滅,真要算起來,他和陳弘志要擔很大責任。

身為戍邊將領,竟對敵軍如此大規模的調動毫不知情。

造成兩州孤軍被圍,損失慘重。

最少一個失察之罪是跑不了的。

“南詔十萬人馬調動,難道我軍沒有絲毫察覺?”

秦遠表情嚴肅,雙目直視周達。

“彭!”

周達轟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向秦遠請罪。

“末將領軍無方,治軍疏漏,罪該萬死,願聽大都護髮落。”

後方的唐軍將領見此,還以為秦遠是要拿他立威。

“秦大都護,周將軍雖然有錯,但念在他為了堅守成都府,數天未曾閤眼的份上,還請您網開一面。”

“我們能堅守至今,多虧有陳大將軍和周將軍兩人支撐,若無他們,成都府早已淪陷。”

“請大都護網開一面,讓周將軍戴罪立功。”

眾將紛紛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為周達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