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氣質這東西真的是藏不住的,接受過基本教育的百姓都是少數,所以像這位先生一般的人物,只要搭眼看去,就明白對方必定是讀過書,甚至頗有才華之人。

“在下李重,謝過救命之恩。

李重明顯不會水,他的樣子比起他人更多了幾分狼狽,不過這卻無損於他的氣質,似乎只要靜靜地站在那裡,都是頗有才華的謀士形象。

項陽自然不會被對方的外形所迷惑,有沒有真本事,可不是看他會不會說話,氣質談語是不是合格的,而是要看真才實學。

“李重?李先生應當是位讀書人,不知為什麼會狼狽地在一艘船上被人追殺,你們又是如何招惹到對主的?”

李重聞言苦笑:“若非閣下趕到,只怕我們已經成為江中魚餐了,有些事情就算講與你們知道也無妨。”

李重心思細密,他已經看出來,項陽等人的身份來歷絕對不一般,面對這樣的人物最好還是順從些,不要違逆對方的心思。

另一方面,他在河東之地狠狠地得罪了不少的勢力,而他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他們除掉。

河東他們再呆下去太危險了,對方的靠山出馬,自己等人必定死無葬身之地,哪怕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另尋他處棲身。

問題是他們長時間居住於河東,對外面的情況並不瞭解,也沒有人脈。

而這些突然插手的人,看起來很有勢力,說不定是可以投靠的物件。

此時,李重的心中已經存了些投靠之念。

項陽當然能看出他們的心思,微笑著道:“所謂相逢即是有緣,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逢,那更是不知多少年的緣分,天意讓我們在此處救下你們吶。”

項陽的話輕鬆拉近了雙方的關係,更是讓李重心生好感。

“我看你們還有不少的傷員,不如就在這條船上休息,正好我們的船隊還備有大夫,我會快點兒讓他為你們救治的。”

李重扭頭向他身後的老者點了點頭,後續與大夫接觸,引導他為各個傷員治傷的事情,就交給老者了。

李重自己則再向他們行了一禮。

項陽表現得跟李重一見如顧般,希望儘可能地從他身上打聽出細節來。

比起從那個“俘虜”身上打聽到的資訊,他還是更相信這個自己救過的文士。

此人雖然是被追殺,但是脫離險境之後氣度猶在,想必見識不凡,他所說的情報,有可能覆蓋到整個河東勢力。

李重自然願意配合。

項陽雖然不懼他們惹來的麻煩,而且看起來也非河東的勢力,可以直接乘船員遠離,不會害怕河東本土的力量。

但是,他們只怕也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而來,或許是跟河東某方勢力有交情,或者就是來做生意的。

為了他們冒然出手,很可能會遭遇極大的風險,於情於理,李重也會回答對方的疑問。

“這位先生,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我看你的氣度不凡,而且你手下對你是發自內心的恭敬啊。”

李重也說明了他心中的疑惑。

剛剛他已經見識過了陳飛的本領,在水上,真是可以百人之間取敵首級,而且他剛剛的出手還挺輕鬆的,說不定沒有盡全力。

然而,踏上船來,才發現那員猛將在對方的船上地位不算是最高的。

項陽與易安等人還是穿著便服在此,就更讓李重摸不著頭腦了。

項陽微笑道:“在下項氏名陽,關中人士。”

“項……你,你該不會是!”

李重突然雙目射出恐懼之色,怎麼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在此處。

李重是個非常重視民心民生的謀士,所以跟一般的百姓走得很近,最近幾年,時尚都會聽到他們圍在一起吃飯時,就愛罵一罵當今的大涼皇帝。

既然是皇帝,那自然要揹負起相應的責任。

不管他身邊有沒有奸臣,是不是已經親政,總之,大涼的天下亂成今天這個樣子,作為大涼皇帝,總不能說是沒有責任的吧?

沒想到,現在他遇到的人,就是大涼皇帝陛下,而且剛剛還救了他們的命!

這實在是太巧了,不過想到項陽手下的猛士的作戰能力,看看周圍的護衛們透露出的殺伐之氣,再加上項陽本人的氣度,似乎由不得他不信呀。

“草,草民見過陛下!”

李重收起各種雜念,恭恭敬敬地向著項陽行了一禮。

其實李重也是個不畏權貴的人,他並不是因為聽到了項陽的身份而更加懼怕他,但也沒有因為平時接觸的資訊與民怨而對他表現出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