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瑛眼見賈政滿口答應了,看樣子也正是在興頭上,不妨就順勢開個玩笑。

於是,賈瑛便將剛才那邊東偏廳發生的事轉述給賈政等人。

賈政一聽之下,習慣性就想要訓斥賈瑛一番,但眼見林如海在場,又是自己原先承諾的事,當即頓了頓,難得莞爾一笑,點頭道:“算你小子會鑽空子,說罷,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來!”

“我一時間還沒想好,不若先欠著,等想好了再請父親允准。”賈瑛賣了個關子,一臉笑嘻嘻地看著賈政。

“你這個……罷了,那等你日後想起來再說吧!”賈政硬是將“孽障”二字憋回去,並話鋒一轉,算是應承了賈瑛的條件。

眼見被賈政許下一張“空頭支票”,賈瑛心中大定,於是起身連忙給賈政斟滿酒杯。

當然林如海的酒杯,賈瑛也沒落下,並且在趁機補充道:“姑丈,那梨香院乃是老太爺暮年休養之所,並另有一門通街,就走此門出入,也極為方便。”

林如海初聽時,還以為是人家榮國府的後院,多有不便,一聽到有單獨的門通到外面街上,頓時顧慮全無,忙點頭稱謝。

同時對這位年僅十歲的妻侄,又心中詫異連連,單論這份心思縝密之處,就連他們這些大人都遠遠不及。

怪不得能在端午夜宴上,不但有膽氣敬獻通靈寶玉,而且還說出一番令二聖都信服的說辭,最後還得了個“金陵侯”的爵位。

這份賜爵經歷,不說是後無來者吧,至少是前無古人了。

“不瞞舅兄,我仰慕國公爺已久,只可惜未能當面聆聽他的教誨。如今能在國公爺休養之所小住,也算是林某的福分,更是得償夙願。”

林如海舉杯與賈政對飲,言語間滿是遺憾,神情間也有些悵然若失。

話雖如此,但林如海內心也有一絲擔憂,怕賈敏觸景傷情,更添對國公爺的哀思。

賈瑛見狀,不免又出言勸慰了一番,更令林如海心中震驚,最後一如賈敏,竟有些岳父看女婿的心態。

賈瑛等人這一桌歡聲笑語,頻頻推杯換盞。

但其他桌上的某些人,可就沒那麼高興了。

賈環就是其中最為憋屈的代表。

“環哥兒,你也犯不著眼紅,你我都知道,人家從小嘴皮子就活泛,在這方面自是我們不能比的。”賈琮斜睨一眼賈瑛,開口勸說著。

賈琮與賈環的一桌緊挨著賈瑛那一桌,因此將他們的談話,基本上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是姑丈的侄兒,憑什麼他一個人霸佔著?還有林姐姐,憑什麼只跟他好?連理我都不理?”賈環撇了撇嘴,越說反而越感到委屈,說到最後,眼睛都紅了。

賈琮頓了頓,有些懊惱地說道:“還能因為什麼?無非就是因為咱倆是庶出罷了,所以不管是林姑丈還是林妹妹,都不正眼瞧我們一眼。”

賈環一聽這個,更委屈了,淚花就那麼溢位來,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為什麼不是太太生的呢?”

正在此時,有一婆子端了一大碗熱湯過來,在經過賈環這一桌時,賈琮似是無意間狠狠掐了一下賈環的後腰處。

賈環吃痛之下,不禁“唰”的一下躥起來,一隻腳正好伸在過道上,那婆子被賈環這麼一嚇,也沒太注意腳下,因此就這麼被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