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而且是失手在王半仙的頭上。

這個夜晚註定又將是一個不尋常的晚上,唐青此刻拿剃刀的手顫抖個不停。

“九斤師傅,沒事,繼續。”

王半仙的聲音冷靜、平和、清晰。

唐青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幾乎無法捏住剃刀。她晃晃腦袋,想穩定一下心神,可越晃大腦越加混沌,心越加發慌,手越加顫抖個不停。

“嘡!”

剃刀掉在地上,唐青頹然坐在床頭。

“發不能淨,念不能盡,天意,命也。九斤師傅,見血就好,本仙謝謝你為我送終!”

王半仙說完,頭一歪,靠在唐青身上駕鶴西去。

“爹,你好走!”

王木匠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什麼?死啦?”

“怎麼快?這下倒是乾脆!”

“總算死了,進去看看,不要又是假死!”

吵吵嚷嚷中外面的那幾個女人走進竹棚。

“啊?怎麼會出血?”

“這可是會影響我們後代運道的啊。”

“剛才說話還喉嚨響亮,好端端怎麼就死了呢?”

“肯定是她給剃死的。”

女人們嚷的更兇。

“你們不要亂說,九斤師傅怎麼可能會剃死我爹?”

王木匠從地上站起來。

“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一天到晚往她店裡跑,難不成你們有私情?”

“我看肯定不正常,否則也不會一定要她過來剃這個頭。”

“也難怪,我家王木匠雖然年紀大點,可有錢,保不準這個剃頭寡婦看上他!”

面對女人們的謾罵,平時在人民理髮店說大書唾沫星子四濺的王木匠連大氣也不敢出,縮在竹棚一角。

唐青似乎沒有聽見女人們的那些惡言碎語,自顧自將王半仙的上半身從她胸前移開,平放在床上,合上他還圓睜的雙眼。

站起身,從地上撿起剃刀,放回剃頭箱。

面向王半仙深深一鞠躬,唐青眼睛溼潤,掄起剃頭箱。

“想走?沒那麼容易!”

“不說清楚,你走不了!”

兩位女人攔住唐青。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