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這句話,有些多餘,至少在梁王這邊看來如此,因為他的對手,沒有別人,只有梁州武學世家出身的秦碧青。

梁州有兩大武學世家,即梁州西部的段家和梁州東部的秦家,兩家的淵源和底蘊,不相上下,同樣是武功博大精深,高手層出不窮,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屬於一流的。

因此兩家並稱為「東秦西段」,不做排名,只是為了順口。

秦家以劍法聞名於世,段家則是以槍術享譽江湖,並開創出短矛制敵取勝的衍生技巧,段新厚曾在趙頌家裡埋伏戴冠使用過,雖然他修為還不到家,但是這技巧已經很有水平,當時馬成賢還是用了一些功夫才將其制服的。

不過段新厚只是段氏旁支,沒得到什麼資源和栽培,自然學不到最為上乘的功夫,因此不能代表段氏,但是可以給外人提供一些參考。

據說段氏主宗,一品高手都有三四位,二三品高手更是多達十幾位,可以說是高手如雲,實力不容小覷。

只是一直以來,段家和梁王都是不太對付的,因此沒有往來,梁王也就沒法請動段家相助,轉而請了秦家。

秦家雖然高手稍微少了段家一些,但是家族關係處理得不錯,沒有厚此薄彼,家主秦碧江十分有智慧和手段,能很好約束族人,發展秦氏家業,族人很是團結,對外也沒有什麼架子,因此不管跟什麼勢力,都不會出現強烈的敵對現象,梁王花了很大的情面,算是請動了秦家武學造詣最為出色的秦碧青。

至少在明面上,他代表了秦家最高武力,但是隻有他知道,這是對外人而言,實際上,大哥秦碧江的修為,絕不在他之下,只因大哥平時表現得十分隨和,又要打理家業,為人處世很是謙遜有禮,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他的長處不是武學修為,而是修身齊家。

秦碧青聽得飛來寺主持釋負喊話,只得走上前去,直面南蠻國請來的最為德高望重的高手,一寺之主,修為純正而深厚的釋負。

秦碧青的心情,跟之前的杜如飛是一樣的,沒想著求勝利,只要能打平,就是最大的勝利,因為對方的修為,都比自己紮實一些,手段自然也更高明,自己只有拼盡全力,去搏一搏立於不敗之地的那絲機會。

秦碧青走上臺,看著寶相莊嚴的釋負,謙虛頷首道:「梁州秦碧青,請大師賜教。」

釋負聞言哦了一聲:「竟然是東秦頂樑柱親自到此,老衲倒是十分幸運,能領教秦家絕學,不虛此行啊。」

「大師過譽了,跟大師比起來,在下只怕還不夠資格,但是也要厚著臉皮,請大師指點一二。」

秦碧青說著,握劍抬手,已然有劍氣從縫隙處溢位,代表他以最高實力迎戰釋負,這也是對這位大師的一種尊重。

釋負沒有任何輕敵的想法,瞬間運起佛門大悲掌,調動全身真氣,凝聚掌風。二人幾乎是同時出手,劍氣如虹,橫掃而出,掌風如浪,席捲一切。

兩道雄渾真氣所激發出的招式撞擊在一起,猶如蛟龍入海,激起千層浪。

秦碧青的劍氣在撞入釋負的掌風裡後,若隱若現折騰了一會兒,就消失不見,而釋負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掌風,也好像是為了制服這蛟龍一般的劍氣而被用幹了,到得秦碧青身處,一切煙消雲散。

但是比起秦碧青的劍氣,稍微多堅持了一下,這一招,兩邊不分勝負,各自又使出下一式,依舊是互相抵消的多,躲避的少,而能讓對方中招,則還未出現。

釋負不能說沒用全力,只能說還沒有被逼到大開殺戒的地步。

而秦碧青,則用上了渾身解數,硬是將戰局給維持在勢均力敵的局面上,他的劍法果真精妙高深,內力也足夠深厚,因此可以大力揮霍,跟老和尚來個硬碰硬

這種不計得失的打法,確實取得了奇效,至少能將老和尚給逼得沒有脾氣,因為靠正常的功法,他還真拿不下秦碧青,如果要取勝,那就要使用佛家禁功,只是那樣一來,他的損失就太大了。

首先,這門叫做極域之拳的功法,威力太大,而且能亂人心志,即使是釋負,也不能運用自如,強行施為,會徹底瘋魔,淪為恐怖的殺人狂魔,那時候就不只是秦碧青遭殃,在場之人,恐怕都要面臨生死考驗,這不到身陷死地的時候,他是萬萬不會這樣做的,至少這場比試,不值得他如此考慮。

何況這功法對施法者的損害也很大,如果修為不夠,在施法之後,可能會導致施法者徹底走火入魔,或者修為盡失,淪為廢人。

所以這才成為飛來寺禁功,不是住持根本沒機會修煉,即使是住持本人,也只是將其作為一種最壞打算下的後手,比如宗門遭遇大劫,生死存亡之際,可以憑藉此法反敗為勝,護住宗門。

其餘的作用,可以忽略為無。

秦碧青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篤定老和尚不敢祭出極域之拳,只能以大悲掌配套佛門內功心法大德經來對付自己。

這樣一來,老和尚雖然能佔據一些優勢,但是無法克敵制勝,秦碧青雖然是在苦苦支撐,但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落敗,算是打了一場艱難的攻防戰一般,敵方雖然強大凶猛,但是自己咬緊牙關堅持,保留著胸中那一口不服輸的氣,就如守城計程車兵一般,就不會讓對手攻破城池。

秦碧青此刻,正是拼死守城計程車兵,不計一切代價要保全城池,其他的事情,過後再進行考慮。

老和尚不願破戒,但是又拿不下秦碧青,在過了百餘招後,他忽然停手道:「秦施主請住手吧,你我二人這般打下去,即使到天黑也分不出勝負,老衲奈何不了你,你也拿老衲沒法開刀,因此大家算打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