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老六多年來第一次忤逆江老太。

她臉色差到了極點,盡力剋制著火氣,一種不堪仍受的怒火直竄腦門,她低頭看著他,“老六,你當真要如此嗎?”

江老六眼神堅定,佝僂的背此刻挺了起來,“如果娘真的要見死不救,那麼兒子只能分家了。”

江老太怒極反笑,“好!好!不愧是我養大的好兒子,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把你撿回來,而是讓你在山上喂野狼。”

江老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就是因為兒子這條命是娘救的,所以那麼多年來,孃的偏心,和不公平的待遇,我都能忍受,但是今日,柚白是我唯一的兒子,求娘不要眼見著他就要死掉,而無動於衷。”說完又磕了幾個響頭。

“老六,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偏心,什麼叫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沒有娘,你早就死了,娘不僅養活了你,還給你討了個媳婦,現在連你的兒子也一併呆在江家,這已經仁至義盡了,可是你呢,就因為你那兒子得了不治之症,家中沒有錢醫治,你就要鬧著分家,這簡直就是恩將仇報。”劉氏極力的譏諷著。

張氏也附和道:“是啊,老六,你就不要再逼娘了,什麼話也都跟你說清楚了,你何必執迷不悟,讓娘為難呢。”

江老六的眼睛始終盯著江老太,而他身邊的李氏也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準備。

見他仍無動於衷,江老太直接罵道:“你以為離了你,我們就活不下去了?你要是想分家,可以。只是分家之後,別說銀錢沒有,就算是你們現在住的這個屋子,也都是江家的,你們拿好東西就給我滾出去。”

此話一出,有人驚訝,也有人得意。

江老大不顧妻子的阻攔,趕忙開口道:“娘,現在柚白正在生死關頭,要是這時候將老六他們趕出去,一沒有銀錢,二沒有住的地方,這怎麼活啊?”

江老太轉身怒盯著江老大,“你給我閉嘴!是我要趕他們出去?你剛才是聾了嗎?是他要分家,是他在逼我這個做孃的。”

江老大還想說什麼,江老太的聲音又響起。

“如果你的心跟江家不是一起的,那麼你也滾吧,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江老大聽後急忙閉上了嘴吧。

而眾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江老六的身上。

江老六此時眼中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握住,難以呼吸。

他看著江老太,又狠狠磕了三個頭。

“感謝娘一直以來的養育之恩,這麼多年,在這個家當牛做馬,養育之恩早已還清,今日,我們一家就跟江家斷絕關係,從今以後,生死往來,各不相干。”

說完,就起身帶著李氏徑直走向了江柚白所在的屋子。

而一旁的大夫想要阻止他們進屋子,卻被一旁的三房拉住了。

徐氏婉轉說道:“大夫,今日您大老遠的跑來,實在是麻煩您了,但是這孩子的病,恐怕是治不了了,生死在天,還是讓老三送您回去吧。”說著便示意身旁的江老三將大夫送走。

江老三在妻子跟母親的雙重暗示下,領著大夫離開了江家。

而江老太也在幾個兒媳婦的攙扶下,離開了東廂房。

屋內的南晚月跟江柚白都聽到了屋外的動靜。

她只是平靜的看著江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