豨薟是一個商人,從家產來看,還是比較成功的那種,商人的本質是逐利,而花一百萬銖,殺一頭強大的四品惡靈獸無疑是一個虧本買賣,其目的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小兒子報仇洩恨,從一個商人的角度講,在投入大量沉沒成本且未來沒有回報的情況下,及時止損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但豨薟也是一位父親。

還不等眾人站出來表態,豨薟馬上說道:“各位不必著急回答,若是想幫忙,可以到我的別苑暫住,吃喝都由我豨薟提供。另外,各位對我兒的哀悼我已收到,現在只想我們一家人單獨呆一會兒,葬禮將在不日舉行,各位請回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眾人也不好多待,各自行禮離開。客人們還沒走出門口,就聽到背後傳來男人悲切的哭聲,令人唏噓不已。

次莊司王剛是肯定不會參加絞殺虎彘之事,何況他還要查查這事背後是不是另有隱情,出門就走了。豨薟拿半數家資砸出來的兄弟,文墨公郎俞,於情於理都是必須參加的,帶頭徑直就往別苑去了。

玉面書生榖梁玉自認事故是自己的責任,自然也要去往別苑,只是臨走前找到李木,問道:“李兄弟意欲何往?”

李木有些意外,沒想到榖梁玉會來問他,老實回答道:“我也想出把力,不過在去之前我要問問胡不飲兄弟去不去。”

“那好,有了我們幾個基本上就夠了,不用再去求賢居發任務了,我在別苑等你。”說完便離去了。

“他這就把自己當作主事人了?我都還沒有冒頭要主持局面,他咋這麼自覺哦?”唐黃有些不痛快,有他在的場合,還沒有誰能高他一頭。

李木知道以唐黃的性格是肯定得摻合的,畢竟當初唐黃死活要和胡不飲一起行動的原因,就是想觸發點特殊事件,現在事件來了,那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觀,所以李木問都沒問唐黃意見。不過唐黃這個態度讓李木有些擔心,他可不想再惹出什麼事端。

“那啥,唐黃啊,這是人家父親要給自家兒子報仇,我們實力不強,經驗又缺,關鍵是還和人家不熟,要不你就別搞什麼名堂了?再說了,像這種多個四品圍獵一頭四品惡靈獸的事,多半是穩當的,不過對手好歹是四品,你又說自己是七品實力,就姑且聽人家的安排吧。”李木勸道。

“哈,你現在也知道有品級這個東西了?你不是從來沒有在乎過嗎?”唐黃有些耍性子,“你放心,我雖然是七品,但我也有其他手段,它傷不了我。況且我也沒說我要搞事情啊,這不是還有你嗎?”

李木沒有搞明白唐黃話裡的意思,不過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我……” 還不等李木說完,胡不飲已經迎上來了,只好先與胡不飲溝通。

“裡面是什麼情況?”胡不飲還是老樣子,一張毫無感情的假笑,在人家剛剛掛出黑布的家門口前跟幸災樂禍一樣,這麼多天來都有些習慣的李木都忍不住覺得太彆扭。

覺得彆扭又怎樣?雖然大家在短短几天一起經歷不少事,感情升溫很快,但李木自認他們關係還沒好到可以互相掏心窩子的地步,根本沒法“出言不遜”,教訓人傢什麼,只好假裝看不見,老老實實把豨棖和一百萬銖的事情給胡不飲說清楚。

“豨薟果真願意出一百萬銖來誅殺那頭虎彘?”胡不飲聽到這兒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李木拉著他走遠一點繼續交流,防止豨家人被惹惱後出來打他們,即便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對於胡不飲這個反應,李木非常理解,畢竟他們仨跟豨家上下都不熟,雖然惋惜豨棖英年早逝,但也沒什麼切實的悲傷,可這錢是實打實的多啊!

胡不飲本來就對錢的缺口很大,李木也聽他說過,胡不飲這些年玩兒命地省吃儉用還拼命幹活才攢了一百多萬銖,而豨薟給這一單買賣開出的就是一百萬銖。並且說的還是誅殺,按規矩,完成後的戰利品還是他們的,一頭四品靈獸屍體起碼都是一百萬銖,要是獵殺過程注意一點,價格翻番也不是不可能,這加一起都多少錢,哪怕是好幾個人分,那也是一大筆進項,胡不飲能不興奮嗎?

“那好,看來咱們仨都要參加,那走吧,去別苑和他們會合。”其實李木也有點期待的,雖然李木一向對金錢不在意,可架不住身邊一個二個全是有錢人啊,之前聽胡不飲講訴自己的窮苦生活,還以為他多窮,結果一問才知道,他單純就是摳!這麼一搞,李木還以為修道人就該有錢才對,自己一個窮光蛋像什麼話?不合群!正好賺錢活計自己撞上門來了,那就好好大賺一筆唄。

胡不飲看李木和唐黃也要參加的樣子,登時有些猶豫了,畢竟他倆太年輕了,還有幾年才二十歲,修為能到哪裡去?怎麼可以莽撞地去與成年虎彘搏殺?但該怎麼開口?他們接觸時日尚短,說了傷感情啊。算了,到那兒讓榖梁玉給他們說吧。

三人來到別苑,早些時候的繁華散去,只留下一片狼藉,僕人們還在收拾。李木他們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去往大堂,準備商議相關事宜。

大堂之上,榖梁玉和郞俞正在交談著什麼,別苑的管家穿著黑色喪服侍立一旁,除此三人之外,堂內便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