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至於是幾天後的清晨,李木也不知道,新鮮的晨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林間的水霧中形成一道道光路,照射在李木臉上,用暖意撬動著他沉重的眼皮。

最先恢復的感知是聽覺,風過樹葉的沙沙聲中,各類鳥兒依例在枝頭叢中嘰嘰喳喳,從深沉睡眠中甦醒過來的李木,在那一瞬間還以為今天只是一個平常祥和的早晨,似乎一切都還停留在過去的美好與愜意。

不過嘴裡的苦澀提醒著李木現實的難受,渴,李木口渴得發慌,只想找一譚清涼的泉水埋頭進去飽飽地喝一肚子。

李木多少有些回過味兒來,想起他還在被天殘地缺追殺來著,嚇得整個人一激靈,就要起身,可惜全身各處的痠痛硬生生把李木給摁了回去,四仰八叉地雙手雙腿在空中亂晃。

折騰一會兒後,李木總算是找回了四肢的控制權,扶著背後的大樹坐了起來,深呼吸幾下,茫然地發了一會兒呆,清晰的思維終於回到了李木的腦子裡,李木打量起自身目前的狀況。

抬起雙手,左右手臂已經長好了嫩紅的面板,兩隻手的肉也長全了,還剩幾處大血痂下的面板需要些時間,骨折的胸骨已經長好,由於沒有接過,有幾塊有些歪,需要安全的時候折斷重新接過,體內五臟六腑的傷害好得七七八八,基本沒有大礙,靈力大概也是往常八成的水平。

關鍵的是現在因為恢復的消耗,李木又累又渴又餓,要是有頭牛在他面前,李木可能都會把它活吞了。

李木拉過包袱殘骸,這東西一直被李木用雙臂夾在胸前,沒有搞丟,只是經過爆炸和一頓狂吃之後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看遺骸邊緣破損的痕跡,李木可能在吃丹藥和肉骨粉時還啃了幾口,如今裡面除了玄衣客留的兩件東西,其餘啥都不剩了,也不知道是吃了還是掉在了路上。

值得慶賀的是,別在腰間的酒泉完好無損,可能是李木對它太過珍重,在下意識裡將其視為重點保護,它也不是攻擊的重點,所以一直無恙。

李木摘下酒泉,一口氣喝乾了裡面的“酒”,點滴不剩,稍微解了些許口渴,就是肚子餓的時候喝大量的水,這會兒覺得更餓了。

“唉,原來還有酸澀的酒啊。”李木失落地嘆了一口氣,今天酒泉裡的酒是酸澀味道的,不怎麼醉人,反倒越喝越清醒。

李木暫時不用考慮渴的問題了,另一個大問題卻沒有著落,但他並未沒有解決餓這個問題的打算,而是坐在原地思量分析起來。

李木摸著自己的額頭,那是暈倒前撞樹的地方,之前爬起來時還看到樹上有個坑兒,很明顯並不是李木自願停下來的,在最後的清醒時刻之後,他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不說沒有野獸靈獸趁機襲擊他是多麼幸運,光是天殘地缺現在在哪兒,

他們為什麼沒有殺掉自己,就是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作為修行人,有靈力的支撐,不吃不喝幾天是可以忍受的,但兩個四品的頂級殺手的刺殺就沒法視而不見了,那是隨時能要命的危險。

在引爆地上霹靂,暗算地缺,嚇唬天殘,躲進樹林之後不久,李木就失去了意識,因此對之後發生了什麼並不瞭解,腦海中沒有一點兒記憶,不過看周圍的情況,李木一點兒都不像是受到外援,解決掉危機的樣子,只是天殘地缺沒有追上來而已。

既然不知道情況,那就按照情況比較壞來打算,假設天殘地缺只是不擅長林間行進、作戰,他們暫時被李木甩在身後,依舊在不眠不休地追蹤李木,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李木該何去何從?

留在原地設伏反殺?那得評估一下敵我雙方的情況。有唐黃丹藥的幫助,李木恢復不錯,可依舊不在巔峰,就他的戰鬥手段還是那三兩下,以自己手邊的材料,也沒有足以制勝的伏擊手段,只有不確定的場地優勢和靈力恢復速度。

反觀天殘地缺,地缺不好說,天殘可是滿狀態,地缺也不像李木危機四伏,療傷要從容得多,並且人家就是靠戰鬥吃飯的,不像李木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兒,手段肯定不少,成名二三十年,戰鬥經驗吊打李木,之前的交手證明了這一點,還有,他們是有備而來,李木是被動迎敵,雙方手頭信

息就有個顯著差距。

如此兩相比較,李木原地設伏的勝算怎麼看都有些渺茫,真這麼做了,興許只是幫天殘地預設事而已,還是先把兩人擺脫了,調整好身體狀態,再圖後計,說不得到時候還能找來一批幫手,來個正義的圍毆。

不打就走,那問題就來了,朝哪兒走?

回去?李木弄不清楚自己如今身處何處,對附近莊子和城市的反哺情況一無所知,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來路上有個莊子,並且那個莊子應該知道黑榜人物在附近出沒過,他們必定有了警惕和準備,而李木並不覺得重傷的自己能跑多遠,現在回頭大概花不了多少時間,到了莊子,人多勢眾,自己會安全不少。

但有一個問題,之前戰鬥時天殘地缺就防備李木朝莊子裡跑,此時他們會不會也防備著李木往回跑?天殘地缺就在後面追,要這樣走回頭路才能避免與天殘地缺碰上,做到回安全屋休養生息而不是送菜?

李木實在拿不準,心頭多少有些怕了,而一旦怕了,那基本就可以宣告輸了,可以預見,李木的回頭路必然充滿疑神疑鬼和猶豫不決,只會憑空浪費時間和機會,對心神和身體的消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