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一條小路盤繞著綠色披身的小山包的山腳,藏在山頭後邊的小路上,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飄了過來。鈴鐺的聲音很小,特別輕微,耳力很好的人仔細聆聽才能聽到,倘若聽到,絕對會認為這是一曲優美的樂曲。

李木此刻就特別地享受這鈴聲,人雖然在前進著,精神卻早就沉淪於手鍊的鈴聲中,對於他來說,身邊這小小的鈴聲甚至可以蓋過一切聲音,包括它的主人的說話聲。

“你說說你,短短一年時間就幹了多少事情?惹的是非多就算了,你看看你那些樁樁件件,哪一個不是十足的麻煩事兒?我當初是怎麼說的?不是提醒過你,見到糾紛就要遠離嗎?你是專門反著來是吧?”筱花還在喋喋不休,早就神遊天外的李木卻是壓根兒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要說筱花怎麼會破天荒地話這麼多,還得把時間往回倒一點兒。

李木處理完那個糾纏筱花的不知名青年以後,便和筱花來到山下吃當地特色菜,吃飯途中當然就免不了會閒聊一會兒,於是李木就把途中那些經歷,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講述了一遍。

筱花一直在關注李木在江湖的訊息,但畢竟隔得遠,還是經過多張嘴巴傳到萬獸宗的,內容肯定不夠詳盡,經由李木親自講述才知道許多詳細的細節,以及其中的兇險,使得筱花不由捏了一把汗,結果李木這小子講的過程

中還洋洋得意,表情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筱花氣不打一處來,好生把李木訓了一頓。

飯吃完了,李木故事也講完了,筱花的氣卻還沒有消,本來說的是飯吃過了帶著李木在萬獸宗四處轉轉,誰知道筱花走著走著,始終氣不過,又想起來訓李木了,這不,批評個沒完。

嘮嘮叨叨,嘮嘮叨叨的始終不是筱花性格,多說了幾句,又看李木滿臉傻樂,一副把他的話當作耳旁風的樣子,她重重哼了一聲,閉嘴不說了。

筱花這一不高興,可算是把李木給拉回來,趕忙問道:“怎麼了這是?”

“沒什麼,就是想到自己居然自顧自跟一根不會回應的木頭說話,氣自己蠢得慌。”筱花言語裡滿是對自己愚蠢的遺憾。

得嘞,又把這姑奶奶給惹毛了。

這種情況,李木可不敢在這上面多進行辯解啥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幾圈,急忙岔開話題:“那是木頭的錯,我家筱花可是冰雪聰明,哪會蠢呢?就是之前都是我在講我的事,你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唄。你在萬獸宗都學些什麼呀?”

這等小花招騙得了筱花?筱花瞥了李木一眼,懶得和他多計較,回答道:“剛剛的陰陽怪氣聽到了吧?我來萬獸宗就是學這個的,學得不錯吧?”

“啊?”李木聞言一呆,腦筋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咋想咋不對勁兒,可也參悟不透其中的玄機,“這……啥意思啊?”

“就字面意

思,”筱花面色如常,“我來萬獸宗是吳爺爺安排的,他讓我來這兒既不是學習功法,也不是來學習靈術,或者說他不是讓我來這兒學習御靈的,而是讓我前來沾人氣兒的。”

“啊這……”李木迷糊了,表示聽不懂,“沾人氣兒又是啥意思啊?”

筱花沒有嫌棄李木愚笨,耐心解釋道:“換個說法吧,就是讓我在宗門環境中感受修行人都是什麼樣的。”筱花有一點兒沒說,這是玄衣客吳名的主要目的,另一個目的是看能不能突破筱花的修行桎梏。

“就為了感受宗門氣氛?為此從羅象國西邊千里迢迢來到羅象國最東邊?為啥不隨便找個宗門呢?不也省得我跑嗎?而且,就為這個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你拜入的可是四大宗字頭門派之一啊。”李木得知真相後相當震驚,表示難以接受。

筱花並不認同李木的看法:“宗字頭又怎麼樣?我所在的是‘鵷扶’一支,是萬獸宗中最凋零的一脈,所有弟子加起來才三個人,和那些派字頭的又有多少區別?”

羅象國四大宗能成為頂尖門派,都有其各自的獨到之處,比如劍宗,就以門人全部以劍為武器,刀宗則是憑刀而聞名,至於萬獸宗,他們認為世間萬獸能與人類並存於世,都有其突出之處,只要取長補短,修行人必能更上一層樓。

因此,萬獸宗衍生出許許多多的支脈,如“山君”一

脈學習虎的威武,如“烏犍”一脈模仿牛的直猛,而不同支脈修習的內容不同,難度、威力、速度亦不盡相同,雖然萬獸宗的祖師爺認為不同支脈修習到最後都是不相上下的,但弟子們顯然還沒到那種境界,故而不同支脈有強有弱,人數也有多有少,筱花所在的“鵷扶”就是屬於極其少的。

“那麼大座山就你們三個人?那不挺好?多清靜啊?”也不知道李木臉上的高興是為安慰筱花裝出來的,還是他真覺得高興。

不論如何,筱花並不覺得有多好:“只是弟子有三個而已,還有很多負責雜事的普通人,他們幾個的家眷也住那兒,弟子雖然就三個,勾心鬥角還是不少。”

李木一聽這話就緊張了:“你沒受欺負吧?就這點兒人是為了啥啊?為了爭奪修行資源?”

筱花聞言笑了:“我們山上只有最低額度的資源分撥,只能勉強維持山上正常運轉,有什麼能夠爭的?”筱花說到這裡就打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講,“你倒不用擔心我會受欺負,我受不了欺負。”

李木知道筱花的本事,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有什麼難處你一定要跟我講!”隨即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在山上錢夠用嗎?不夠……”

“吳爺爺給我留幾十萬銖怎麼會不夠用?”筱花無情地打斷了李木的發言,“吳爺爺這次回來又給了我幾十萬銖,這才幾天,我哪用得完?

李木表情僵住了,他離開平安縣時吳老給了他幾千銖,這次給的仍然是幾千銖,而筱花的是幾十萬!

“怎麼?你不是?”筱花看李木表情不對,反問道。

“哈哈,怎麼可能?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李木乾笑著,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勉強。

唉……這男孩兒、女孩兒真是不一樣的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