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果林,曾是一個面積很大、產出非常豐富的樹林,如今它的東南角被壓出一個完整的圓形圖案,而圓形外的樹木全化作了厚薄不一的木片,木片的焦黑訴說著它曾經遭受的炙烤。

這裡的一切無不告訴人們,它不久前所遭受的,不可思議的偉力,那如若完全放開,足以重塑自然的力量。

可誰能想到,在如此可怕的力量所留下的痕跡中間,上演的是一幕兒女情長呢?

李木鑽進吳名懷裡就一直稀里嘩啦地哭,他本想稍微發洩一下就好,誰知道一旦哭起來,淚水止都止不住,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哭訴出來才能罷休,但李木心裡的委屈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都傾倒不完。

吳名什麼都沒有說,雙臂環抱著李木,一隻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告訴李木,他在,不用再擔心其他事了。

李木真的是哭了好久,哭聲終於漸漸歇了,離了吳老堅實的胸膛,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漬染了吳老黑衣一片紅,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嘿,衣服都弄髒了。”說著就伸手去擦,結果手上也滿是血跡,越擦越髒,身體還由於虛弱不自主地前後搖晃了一下。

吳老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嗔怪道:“你這孩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些?我帶你療傷去。”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吳老就把李木帶到無面神醫裴淵處,“裴醫生,幸好你就在附近,可能又得麻煩你了。”

裴淵看到李木的樣子有些吃驚,“才治好的傷怎麼就又弄成這樣?你這徒弟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所幸看起來都是些外傷,我治一治,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李木開口準備說些什麼,誰知無面神醫直接一抬手,在李木身上摁了一下,李木眼前一黑,直接就睡了過去,就此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李木再醒來時,他已不再站著,而是仰面躺著,睜眼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一塊陌生的天花板。

天花板很高,他所處的房間很空,李木一個人躺在裡面有種很渺小的感覺,李木似乎睡了很長時間,醒來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此刻有股名為孤獨的情感突然湧上心頭。

“啪!”一聲粗魯的開門聲打斷了李木的情緒,“哎呦,我的寶貝徒弟醒了?快讓師父看看傷恢復得怎麼樣了。”一道歡脫愉悅的說話聲從門口傳來,光聽聲音,你還以為來者是一邊蹦蹦跳跳,一邊詢問。

有師父在身邊,哪還能悲傷得起來啊?李木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誒,好了,完全好了,裴神醫還真是神啊。”也不知道是傷好了的原因,還是吳老在身旁的原因,李木說話都活力四射。

吳老本是踩著歡快的步調靠近的,李木坐起來立馬剎車,大有後退之勢,“傷好了就好,快去洗個澡吧,好換上我給你買的新衣服。”

李木一愣,低頭一看自己身子,還沒看清呢

,一大股餿臭味兒騰地一下就湧上來了,燻得李木眼睛都沒法睜開。

當時裴神醫給李木治療時只是清理了傷口附近的血汙,之後就給李木抹上藥膏,裹上厚厚的紗布,而現在又是夏天,天氣炎熱,傷口在癒合時還會發熱,李木身上就這麼給悶臭了。

不用吳老說,李木自己都受不了這個味兒,擦乾被燻出來的眼淚就朝浴室跑,扯下身上裹得緊緊的紗布,開啟熱水沖洗身子。

吳老則是在外邊叫夥計收拾。

李木在裡面沖洗過後舒服不少,一邊沐浴一邊問道:“師父,裴神醫怎麼把我弄暈過去了?我又不是不配合他治療。”

吳老一個人坐在桌上喝酒,鳥叔在他身上跳上跳下,“哦,這我也問了,裴醫生說你之前骨頭才長好,骨骼上有些微小的縫隙還沒有完全癒合,結果你迫不急待地蹦躂,就又斷了,這次骨折更嚴重,他怕你亂動就把你弄暈了。

“在後來的診治把脈中,他說你不僅身傷,而且心、神皆傷,情緒大起大伏,加上思慮過多,睡一個長覺比較好,於是就讓你這麼暈著。他說你今天傷基本就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多做什麼就甦醒過來,還真是一點兒沒錯。”

吳老一解釋,李木總算明白過來了,好奇問道:“那我睡了多久啊?”

“唉……”吳老未語先嘆氣,“三年了……”

“三年!”李木感到腦子裡“轟”的一聲,什麼都不

剩下只有空白,愣愣地站在原地。

怎麼會?為什麼就三年了?三年啊!

“我在床上餓了三年?我居然沒有被餓死……”李木的思維還是有些不夠靈光,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地嘟囔著。

吳老則是在外面寬慰著:“放寬心,你還年輕,時間有得是,這點歲月不算什麼,不要太難過。”

“唉……”李木長嘆一口氣,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他只能接受,調整好自己心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