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突兀回身,全力投擲一個不疼不癢的靈力團攻擊追兵,卻連丁點騷擾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饒是如此,天殘地缺在輕鬆破解完之後卻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這位是名動江湖的新秀——浪子,肯定不會做無謂的事情,他如此做一定有深意,後續必然還有動作。

那浪子是怎麼做的呢?打完就繼續向前跑,什麼多餘的事都沒有做,依舊為了逃命不要命地往前跑。

雙方一追一逃,一如之前那樣,什麼都沒有改變。不對,有所改變,李木回頭耽擱了時間,雙方距離又拉近了,李木還浪費了靈力,情況更糟了。

莫名其妙,大抵是病急亂投醫吧。不過這樣也好,更符合天殘地缺他們的計劃了。

小小的插曲散去,一切照舊,李木在前邊像只猿猴,靈巧地在林間枝頭晃來蕩去,像風,也像瘋一樣狂奔;天殘地缺在後邊緊追不捨,時不時抬手發出遠端攻擊騷擾李木,使得李木始終無法脫離他們的控制。

時間一點點流逝,雙方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大家都在等著情況的改變,打破此時的僵局,而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很快就將……

不對!不對!有問題!

地缺悚然一驚,立刻停下前進的腳步,任由李木在樹間跳動離去,眨眼間不見背影。

天殘跟著地缺停下來,表情疑惑地“看”向他。地缺略有些凝重:“我們追浪子多長時間了?這裡是梭子林。”

經地缺提醒,天殘恍然大悟。

梭子林是一條狹長的樹林,前後長,左右窄,之前李木走了許久都走不出去,就是因為他沿著樹林狹長方向走,這會兒遭到他們襲擊,李木眼睛改換了方向逃跑,擋在他前面的樹林變薄了才對,以他們四品的速度,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有看到樹林邊緣?

“幫我護法。”天殘江湖經驗豐富,當機立斷。

二人配合默契,兩把匕首跳入地缺手中,小心警惕四周的風吹草動。

天殘立在原地不動,嗅覺、味覺、聽覺、觸覺、知覺逐一失去,所有感知全部失去之後,五感又依次迴歸,這下,天殘“看”到了真相。

天殘地缺所深陷的,無疑是迷陣幻覺,這東西和毒分不了家,而他倆可是四品修行者,還是用毒的箇中高手,想要把他們帶入虛妄,那隻能“循循善誘”,沒有突然中招的可能。

因此,天殘剛剛施展了他們的獨門秘技——無識,即先拋棄感知,再讓感知迴歸,相當於讓自身對外界的感知重新整理了一下,不僅斷絕了之前感知的影響,還在短時間內提高了感知靈敏度。

“迷觳樹。”天殘扔下這個名字,地缺就什麼都明白了。

兩人也不多交流,天殘提起墜鐵錘,護在地缺身邊,地缺同樣施展無識,隨後,地缺掙脫了幻境,真實情況展現在了他面前。

天殘地缺仍在梭子林內,李木早就不見了,周圍環境並

沒有太大變化,沒有說出現一睜眼變成修羅地獄之類的情況,依然是密密匝匝的樹木環繞,各種動植物種類豐富,正常的森林風光,就是中間多了一棵樹。

樹長得不算多特別,和周圍樹木差不多高,樹皮平滑呈暗灰色,小枝密生柔毛,葉螺旋狀排列,樹冠張開,卵形至廣卵形。

有些特別的是,最近並沒有下雨,樹的枝幹和葉間卻掛著晶瑩透亮的小水滴,數量還不少。

而顯得有些詭異的是,在它的樹蔭底下,有大量的動物在繞著樹歡脫地奔跑,有吃草的,有吃肉的,有地上的,有天上的,有普通野獸,還有靈獸,它們種類繁多且齊全,它們相互之間有吃與被吃的關係,有競爭關係,還有毫無關係的,此刻全都相安無事地待在一起,能看到它們如此和諧地呆在一起的,還是獸潮。

但獸潮裡不會有無法御靈的野獸,裡面的靈獸亦不會是此時的狀態。

樹蔭底下的動物們全陷入一種奇異的狂熱之中,從它們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它們此時的興奮,興奮到讓它們忘乎所以,是真的忘乎所以。

在這群動物之中,有些野獸爪子已經傷痕累累,從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繞樹塗畫了一個完整的圈;有幾頭靈獸滿嘴白沫,顯然精疲力竭,隨時都可能猝死,可它們毫無所覺,仍舊興奮地奔跑,誓要至死方休。

真的有動物活生生地被累死了,它們

無力地倒在地上,眼眸中還殘餘著生前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