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異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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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將李木喚醒的,是嚴臺寺裡澄淨悠長的撞鐘聲。
李木睜開雙眼,思緒跟著五感逐漸迴歸,李木感到自己彷彿是從亙古至今的沉睡中醒來,橫跨了千萬年的歲月,不過僅僅是一次入定,此番竟如獲新生!
眼見色,耳聽音,鼻聞嗅,口知味,身感觸,五識既歸,心頭自然不再空空,抬眼望去,飛簷、尖頂、黃瓦、塑像、人們的臉龐,寺中一切都被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看上去神聖不可言。原來是天色近晚,已到黃昏,落日灑下最後的餘暉,為萬物添上最後一抹亮色。
“呼……”李木吐出胸中濁氣,舒展著自己的身體。
從中午一下子跳躍到黃昏,本該是感到時間飛快的,但在入定中,李木有種度過了無數時光的錯覺,一時又覺得才過了區區一個下午,太短暫了。最奇妙的是,一個下午不吃不喝,米粒未進,滴水不沾,居然腹中不覺飢,口中不覺渴。
李木都在這次誦經中體會到種種奇妙,更不要提法壇下的彌羅眾了。
撞鐘聲已經快要平息,廣場上的普通人也終於陸續醒過來。從無意識地誦經中清醒,有些人悵然若失,有些人滿心欣喜,有些人痛哭流涕,其中心境不一而足,但無論男女老少,貧窮富貴,俱是備受震撼,情緒難平,無一不受這誦經的感染,如果說場中還有意外,那隻能是李木身邊的唐黃了。
李木環視一圈,心中滋味兒難明,看到最後,視線落到身旁的呼呼大睡的唐黃,無奈,只好把他搖醒。
“嗯?怎麼了?”唐黃睡眼惺忪地支起身子,從耳朵裡掏出軟塞,迷迷糊糊地問道,“是終於結束了嗎?”
難怪那麼大的撞鐘聲都沒把唐黃叫醒,原來是早有準備,李木多少有點兒無語,“你睡就睡吧,怎麼還戴個耳塞?這誦經聲還吵著你睡覺了?”
唐黃揉揉臉,讓自己精神一點兒,“嗨,這陀教為人稱道的法術還是有點兒意思的,我沒聽多久就犯困了,戴耳塞純粹是習慣使然,不自覺地就摸出來戴上了,畢竟和你一起住大半年,多少有點兒條件反射也是正常的。”
“我睡覺打呼嚕就那麼頻繁?那麼‘震撼人心’?”李木不服氣地質問道。
唐黃一板正經地更正道:“你打呼嚕不頻繁,只是偶爾來那麼一兩次,但每次都要親命啊!山搖地動的誰受得了?不戴耳塞還能怎麼辦?”
唐黃這話幾分真幾分假不得而知,以李木對他的瞭解,唐黃戴耳塞有其他原因是肯定的,不過唐黃不願意說,李木就懶得問,倒是唐黃這麼一鬧騰,李木徹底從誦經聲的影響中走出來,同時,唐黃提到的法術讓李木想起了一些事情。
羅陀當年創立陀教時,不僅留下了玄異的功法,還留下了一些陀教專屬的特色靈術,世人稱之為法術,剛剛結束的誦經儀式其實就是陀教最典型的法術之一——《羅陀心經》。
準確來說,《羅陀心經》只是一部經文,但由一位修為高深的沙羅作引導,以諸多法器做配合,再以眾人齊聲誦唸,就能爆發出驚人的效果,哪怕誦唸眾人甚至都不能感靈。這也是李木入定,唐黃入睡,彌羅眾神遊天外的原因。
陀教法術不少,今天法會上的《羅陀心經》只是能令聞者靜心清神,此外,還有些專門誅惡伏魔的,如果施展的這個,以場上這個架勢,不消一刻鐘,七品就得聽得暴斃。聽上去這法術不怎麼厲害,但這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威力,而且想一想千人齊唱的聲音能傳多遠。
當然了,法術有個必不可少的核心——修為足夠的沙羅,雖然只是起一個引導的作用,可就像一條完整的蛇一樣,沒有了頭就是活不了,身軀最多隻是還能擺動兩下,所以法術只能是陀教特色。
這場法會中起到“頭”這個作用的,無疑就是高臺上的永林,而這也勾起了李木心中的疑惑。
李木的師父,玄衣客吳名,曾給他講過,羅陀講求有靈生者眾皆可教化,所以陀教的彌羅眾和沙羅成分複雜,是分能感靈和不能感靈的。這其中,彌羅眾且不說,能感靈的沙羅要是修行,自然要修陀教功法,而羅陀留下的陀教功法分為文脈和武脈。
陀教文脈修心,主誦唸,職責是行走世間傳法;武脈修身,主修行,職責是降妖除魔,護佑信徒免遭其害,亦稱護法金剛。
吳名當時笑言:“陀教的護法金剛專修肉體,講求身如琉璃淨,對於外界的事一點兒不關心,可他靈力一運,硬得跟王八殼子一樣,沒點兒本事啊對他壓根兒沒轍。
“護法金剛不插手任何俗世事務,還抗揍,特別好用,所以啊,文脈沙羅身邊必定會跟著一個武脈沙羅,遇著事兒了,武脈在前邊抗,文脈在後面輔助或進攻,這就是陀教的‘文武不分家’!”
“嘿!你在想啥呢?發呆發了那麼久。”唐黃看著李木聊著聊著就走神了,愣了半天都不說話,實在忍不了,於是向李木問話。
“護法金剛你知道嗎?”李木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回答問題,而是丟擲一個問題。
唐黃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知道啊,怎麼了?”
李木看著高臺上正在進行收尾儀式的永林,問道:“法壇上的沙羅全是陀教文脈的吧?”
唐黃理所當然地說:“祭儀都是文脈的活兒,只有打架歸護法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