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李木將酒泉重重地垛在桌上,驚得瀋海和唐黃紛紛看了過來,只見李木整張臉通紅,滿嘴酒氣地說道:“沈老哥啊,我必須要跟你說一聲謝謝啊!好酒好肉地招待我,還對我這麼好,說話那麼好聽,這是我行走江湖以來,過得最舒坦的一次!”

聽完李木的感言,瀋海原本繃得緊緊的麵皮一下子鬆開,指著李木笑罵道:“醉了,醉了,”說著扭頭看向唐黃一笑,“李老弟喝醉了。”

唐黃拿酒杯的手指一下李木,笑著說:“他呀,就這德行,嚷得比誰都兇,醉得比誰都快,明明沒有酒量,偏偏就是要喝,又菜又愛玩。”

李木一手扶著椅子,一手大揮,死不承認:“沒有!我沒醉!我清醒著呢!這是我的心裡話!”嚷嚷完之後,又提著酒泉要來碰杯,瀋海和唐黃只好陪著李木對飲一杯。

喝完這一杯後,李木主動拉起瀋海的手,真心實意地說道:“沈老哥,你別看我喝了這麼多酒,好像有點兒醉了,其實我清醒著呢!我剛才那話是真的沒有騙你,都是真心話,我離開師父出來有大半年了,”李木另一手指點著面前這桌菜,“這頓飯是我吃得最開心的,最愜意的!”

瀋海輕輕拍了拍李木握住自己的手,“李老弟說笑了。你出世時間不長,但也是經歷豐富,一路上榮譽加身,肯定招徠不斷,慶功宴也不少,我這小小的宴席哪比得上啊。”

李木眼睛、鼻子、嘴巴,五官皺成一團,擺手說道:“不,不,不,老哥看到的都是我表面風光,私底下我苦的很呢,都是在江湖掙扎沉浮,直到和老哥坐在這兒吃吃喝喝我才感到了真正的放鬆,上一次這麼輕鬆還是和師父一起修道。”

“哦?怎麼會這樣啊?”瀋海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李木流露出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說道:“遠的就不說了,就說半個多月前,我當時就在路上走著,誰成想無意間和劍宗的祜魃相遇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是他。祜魃是什麼德行你們也是知道的,啥道理也不講就找我茬。

“我是誰啊?當初在渝丘,我、玉面書生榖梁玉、雨魔胡不飲、文墨公郞俞,我們四個可是把三品的虎彘給弄死了,我能受這委屈?當場就和他幹起來了,把他收拾一頓。”

說到這兒,李木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打完之後我才知道他是劍宗宗主的兒子,當時我自己也重傷了,知道惹了大禍,就躲進山林裡養傷。誰知道,劍宗一點兒不留情,剛一出來就被金劍堵,差點兒出事兒。”

李木聲情並茂地講完,瀋海趕忙安慰,同時還悄悄偷看唐黃臉色,只見唐黃一張臉黑如鍋底,瀋海心中一喜,李木這是真對自己掏心窩子了,不然唐黃不會“失寵”般的難受。但瀋海心裡還有疑問,於是問道:“李木兄弟不是玄衣客弟子嗎,怎麼會……”

李木聽到這話,更是悲從中來,“別提了,我師父就扔給我一本逍遙遊,之後再也沒有指點過江湖上的事兒,我……唉!”李木根本說不下去了,又是悶頭一口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再說了,玄衣客在江湖中是怎樣的名聲,沈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弟子這個名頭用處又有多大?”喝完一口酒,李木補充道。

瀋海見李木豪飲不斷,也跟著陪一杯,口中不斷說著安慰,心裡卻是暗自竊喜不已。

江湖四聖弟子的名號用處不大?大著呢!只不過這個浪子李木初涉江湖,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其間的價值。一個沒有經驗,懵懵懂懂,卻實力強大,潛力十足的傻小子擺在面前,其中的操作空間可太大了,要是處理好了能讓家族在上一個臺階,不過這不是沈家一家能吃下,另外還有個問題要解決。

瀋海和李木聊了幾句之後問道:“對了,我聽說李老弟要去萬獸宗?好好的去那裡作甚?這是要改換門庭,換套功法修道?而且空淨莊也不在去萬獸宗的路上,李老弟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可是遇到什麼事?老哥能幫把手嗎?”

李木不甚在意地說道:“哦,這個啊。我師父和萬獸宗有舊,在江湖上找不到出路,我就想著能不能去那裡混混。這不是在去萬獸宗路上出了祜魃這檔子事兒嗎,我就想著換條路,看能不能有好點兒的運氣,結果悶頭亂撞,撞進空淨莊了。”

玄衣客因為朱雀與萬獸宗宗主有些交情,此事江湖人盡皆知,李木這幅窮酸模樣,再加上他那愚蠢的腦子,還有逍遙子一脈捉摸不透的性子,李木的這番說法合情合理,應該不用懷疑。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和李老弟果真是有福緣啊,本來搭不上的兩條線,經過這麼千繞萬繞最終還是相遇了。”瀋海感慨萬千。

李木也是“老懷甚慰”的樣子,“是啊,老話說禍福相依,要不是有這些破爛事兒,我哪能遇見沈老哥啊?都說老友,老友,朋友要老才是好朋友,但我與沈老哥一見如故,這是得修多少輩子的緣分啊!”

瀋海驚喜地附和道:“原來李老弟和我有相同的感覺!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遇到李老弟就感覺到有說不完的話!人生難得遇李老弟這樣的知己啊!”唐黃聽得只感到一陣惡寒。

“咱倆既然這麼投緣,那我覺得我有些話就不能藏著掖著。我比你空長一些歲數,有些事我要比你知道得多些,可能有些不中聽,但權當做一點點建議,你不喜歡就不要放在心上。”瀋海話鋒一轉,“李老弟啊,以你的本事,完全沒有必要費盡千辛萬苦,跋涉千萬裡去萬獸宗求活,你隨便在哪兒都能活得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