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來,吹在臉上。天上的月亮高掛,皎潔且不吝嗇的照在大地,很祥和。

今天,不,今夜是我離開家後最輕鬆的時刻。

腳步聲傳來,符玉欣端著酒杯走了出來,衣服也換了,靜靜的坐在臺階上望著月亮,悠悠說道:“畫意,你說我們打的賭你是輸了還是贏了?”

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開始我贏了,後來我輸了,平局吧。”

沒踏入江湖前,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是一個非輸即贏的世界。現在看來,不是這麼簡單。

我在想,如果不是夏希程,我肯定會被張家人抓了,結果必死,那樣雖贏了符玉欣,卻輸了自己的命。

符玉欣卻不依不饒,“怎麼能是平局呢?我贏了。”

女人是不講道理的動物,“好,你贏了,你想叫我幹什麼?”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我還沒想好,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浪費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說。”

我繼續問:“你哥說你是作家?”

她連連擺手道:“嗨,你別聽我哥胡說。我哪是什麼作家,就是平時喜歡寫點兒東西,遇到你呀,我倒是突然有了靈感,你把你的一切告訴我,我寫出來。去年有首歌很火,叫《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小說名字就叫《我不做老千好多年》,發出來肯定更火。”

我無言笑笑。

符玉欣去睡了,我睡不著,多少年養成的習慣,喜歡晚睡晚起,我悄悄跑到夏希程的房間前,把他叫了起來。

我不想住在金主家裡,老千要有自己的地方,我還要看看張家是不是不再找我麻煩。

到了大街上,一切都很平靜,但我們格外小心。

夏希程邊走邊說:“畫意,我真不知道你是老千,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說。你真想去賭場抓千。”

“那當然。不然有什麼辦法。”

“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兒吧,我這又餓了。”

“你剛才胡吃海塞的沒吃飽?”

“太少了,全吃了都不夠,沒看盤子我都舔光了。”

正值夏天,到處都是燒烤攤,不過時間太晚,只能亂找。到了燒烤街,就剩下一家攤主收拾的攤子,還沒滅火,我們走了過去,老闆說:“對不起,二位,我這收攤了。”

夏希程有些失望,“走,換別的地方吧。”

我拿出五百塊錢扔到桌子上,“老闆,這錢都給你,有什麼就烤什麼,錢不夠再加。”老千的身邊不能缺少紅棍。

紅棍就是職業打手,雖然夏希程未必是我的對手,但他的車技好。

想要留住紅棍,光靠義氣不行,必須得有實在的,那就是錢。

老闆看到紅彤彤的百元大鈔,立刻抓在手裡,“好嘞,二位請坐。”說著拿過兩瓶冰鎮啤酒,“二位先喝著,馬上就好。”

燒烤店對面是大型商場,側面有樓梯,一直通往三樓,進進出出的人很多,無論出來的還是進去的,不是大罵的就是大笑的,跟神經病差不多。

肉串上來,夏希程先擼了兩串,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痛快,這才叫吃的,西餐是人吃的嗎?”

飯吃得還算愉快。

酒過三巡,我把卡掏了出來,遞給夏希程,“兄弟,我這裡還有些錢,我說過的,叔的藥費我出。”

夏希程一愣道:“畫意,你這是幹什麼,你要走?”

我搖搖頭說:“不是。我們一起從死到生,是兄弟,你就不要推了。我也知道,醫院是不吐骨頭的地方,叔叔這一病,恐怕你連八竿子打不著親戚都借錢了吧。雖然你贏了十萬,但一住院,杯水車薪,先拿去把錢還了,不然在親戚前面抬不起頭,沒準還有上門要債的,何必呢?”

他還是推辭,堅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