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宮羨就躲在不遠處的樹下,草木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他變得瘦削的身影。

他的手腕上仍有被火箭灼傷的痕跡,此刻血跡斑斑、一片焦糊。

但也是虧得這陰差陽錯的一箭,否則他跑不了,那些跟他同樣陰差陽錯得以解脫的人也跑不了。

十數只火把在黑暗中搖曳,仿若紅色的幽靈。

那些幽靈由遠至近,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慢慢朝他靠來。

他試圖退後,但又不敢退後。

因為那些人的聽力不俗,特別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下。

“灰白長鶴陰間紙,不得遊山困王家。想不到夏文堂堂祭神掌座,不好生參悟殿裡神語,卻到這荒郊僻野來殺人。”

這一連串的聲音正來自於上宮羨頭頂的那顆樹,聲音在黑衣人即將查詢到此處的時候陡然出現,嚇得上宮羨就是一個哆嗦。

“閣下哪位?”

那個白灰頭髮的中年人聽得有人一語道破自己身份不由問道。

“只是個無名小輩。”

躲在樹上的人輕輕一躍,在一躍間眼睛有意無意朝上宮羨所藏方位瞥了一眼,落地時正巧落在了上宮羨和黑衣人之間。

“晚輩見過夏文祭神掌座。”

見中年人向自己這邊走過來,樹上之人微微笑著躬身一禮,行為舉止和適才不敬言語是大相徑庭。

中年人也沒記仇,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眼讚道:“好眼力、好身法!你很年輕;不過俗塵知道我的人不少,你又為何到此?”

“掌座謬讚,或許是來和掌座做同樣的事,也或許只是想找掌座切磋一二。”

中年人低笑兩聲:“你知道我要做什麼事?”

來人笑眯眯的回答:“不知道。”

“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

“那你回去吧!不要枉費你一身性命。”

“那倒不會,在下雖然久仰掌座名諱,但也想眼見為實。還請掌座賜教。”

說完也不擺任何招式,就負手站在那兒。

這可把中年人給逗樂了:“你可知道本座正辦的事可是這當今幾位聖裁的意思?你有幾條命阻攔?”

“在下不明白掌座的意思,還請掌座不吝賜教!”

說著右腳足尖在地上一蹬,右手一扯戴著的斗笠竟是當做打人的兵刃給飛出去。

“飛花飲月?”

掌座稍微側身躲過點頭道:“關外月泉水寨的人?”

關外月泉水寨原本乃是一處地靠夏文國而半邊臨禿山的山頭盜匪,曾多次被夏文官吏清繳未果而依舊活得是風生水起;直至後來,或許夏文國覺得這臨近的山匪倒也還比較守規矩,因此便對這群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關外月泉水寨的人多好手,基本上都是在江湖裡看盡醜態來避世的。不過在這群盜匪的第八任寨主岐黃天的帶領下,這群盜匪卻由單純的綠林轉為了一個相當於門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