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鬨而散的船員們這時又都圍了上來,他們不再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個個臉上都透著兇狠與蠻橫,他們搖晃著手中的傢伙,如同一群露著尖牙、涎水四溢的鬣狗。

場面一度劍拔弩張!

“呃——啊——!”這時老啞巴突然發出驚呼,他連連擺手的模樣像是監工皮鞭下的奴隸,可他並非在求饒,而是想阻止雙方大打出手,眼下的局面掀起內訌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大副那張被海風鑿刻出的面龐上陰雲密佈,但終究是沒有拔出刀來。

趁事態還未升級,老啞巴趕忙繼續手語說:“年輕人的腦袋就是容易發熱,還是說你只是想為不幸罹難的同伴找個藉口?我剛才已經確認過了,我的船員們都很守規矩,至於你們……”

喬伍德鬆開了老啞巴的前襟緩緩起身:“好,我們的東西就在客艙裡,隨你怎麼搜。”他對著客艙比了個請的手勢,“同樣,我也可以給你保證,麻煩絕不會是我們帶上來的。”

此時的喬伍德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顯得十分平和,與前一秒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他自然不會屈人之威,雖然自己一方人數上並不佔優,可海盜們大都是一群喜歡仗著人多勢眾、欺軟怕硬的貨色,真要是動起手,也未必打不贏。

當然,他喬伍德更沒可能良心發現,意識到自己不該對一個老人施以暴行,要不是那個老傢伙在用手語比劃的時候,非常巧妙的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會毫不吝惜的用拳頭幫老傢伙撫平臉上的褶皺。

老啞巴晃晃悠悠的起身,正了正頭上歪扭的帽子,“盯好這幾個不安分的搗蛋鬼,如果還有人要惹事就把他們都扔下去。”他對著大副手語說。

大副沒有任何答覆,仍舊是面如死水般站立著,包夾的船員們讓出一條路,老啞巴帶著喬伍德朝客艙走去。

“老大!”拉迪娜喊道,她似乎想要提醒喬伍德些什麼,但瞟了瞟周圍那幾條虎視眈眈的“鬣狗”,到了嘴邊兒的話卻噎住了。

“沒事,你們在甲板上小心一些,注意海浪,我一會兒就出來。”喬伍德偏過頭囑咐說。

看著喬伍德離去的背影,拉迪娜湊道賽布魯克耳邊憂心忡忡說:“他們不會是想把我們老大支開然後再對付我們幾個吧?”

“你還怕咱們老大搞不定一個老頭子?就這幾隻臭魚爛蝦,你別看他們長的壯,真動起手都不用你,我和傑古就全搞定了。”賽布魯克小聲兒嘀咕著,他還衝離他最近的那人挑了挑眉。

“我擔心老大會吃虧啊,這群人陰招可多了……”拉迪娜舉著箭筒小心提防著。

喬伍德鑽進客艙後,老啞巴隨手將艙門虛掩,他沒有去碰賞金小隊的任何東西,而是摘下帽子按在胸前向喬伍德深鞠一躬——雖然他的腰本就是彎的。

“你這是……”喬伍德從領會老啞巴的眼神到走進客艙之前,他都在想這老傢伙究竟會耍什麼花樣,可怎麼也沒料到老傢伙竟整了這麼一出。

喬伍德剛一開口,老啞巴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又賊兮兮的透過門縫向外張望,確認沒有人靠近客艙後,他這才面色坦然的打著手勢說:“抱歉了年輕人,問題的確出在我的船上,但還請原諒我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向你解釋。”

“你!”喬伍德怒上眉梢,下意識就要大吼出來,但理智終究是戰勝了衝動,他意識到眼下的局面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

“那東西你處理掉了嗎?”喬伍德也打著手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