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翻地覆5

劉毅又是一怔：「什麼？」

徐晃身後的一個親兵也衝了過來，摸出一串鑰匙開始開鎖。鑰匙上面也是血跡斑斑，劉毅依稀認得，正是那個獄卒的。

徐晃道：「今年開年，董卓就脅迫皇帝發了退位詔書，正式退位的時間就在元宵，也就是今日。但今日一早，呂布突然撤了對我軍的監控，盡起部隊衝進了城內。現在整個長安都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亂兵和趁亂打劫的人。屬下害怕君候有失，就帶兵前來援救，還好……」

劉毅心頭一沉。果然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親兵把門開啟了，劉毅順勢衝了出去：「平義兄呢，你們知道在哪兒不？」

徐榮被拿下後，一直後劉毅斷了聯絡。現在兵荒馬亂，肯定要先把他救出來，一則，集合所有人手方能自保。二則，徐榮統兵之能，在劉毅麾下不做第二人想，就算如今的徐晃，與之相比都要差上一籌。

徐晃道：「君候放心，就關在你隔壁，張梁已帶人去救了。」

劉毅鬆了口氣：「好，隨我走。」

出了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讓劉毅的腦子為之一清。關押他們的是個大院子，隸屬廷尉，廷尉是九卿之一，主管刑獄。不過董卓倒行逆施，遷都長安後，幾乎成了他一言堂，廷尉也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他索性不再置，空懸廷尉。朝廷吏治敗壞如斯，如同兒戲，也難怪人人不滿，個個造反。

這兒大概是關押重犯的牢房，由許多獨間的土舍構成，劉毅被關在正中一間，眾人衝出去時，張梁正帶著一大群人，將徐榮從另外一間土舍救了出來。

正如徐晃所說，整個長安城亂成了一團。儘管隔著一道圍牆，但仍能聽到城內斷斷續續的哭聲以及喝罵聲。不時有馬蹄聲從街上傳來，凌亂而無章。天空灰濛濛一片，細小的雪沫兒飄飄灑灑，不斷落下。整座城市早沒了往日的生氣，只透著混亂和冷意。

凝目遠望，未央宮方向卻有火光衝起，隱約喊殺聲傳來，即使隔得老遠，也清晰可聞。

在牢獄中呆了幾個月，劉毅卻覺得似乎比一世紀還長。時隔多日，眾人再次相見，多少有些感慨，但現在卻不是傷悲春秋的時候。

劉毅環視四周，院子裡密密麻麻，幾乎堵滿了飛熊軍，他努力穩定心神：「你們都出來了，一旦營內譁變，可不好辦。」

徐晃道：「君候放心，賈先生一早就到了城外，因為事急，我等也僅召急了一千飛熊軍。城外萬餘兄弟，目前由他鎮守。」

現在到處亂哄哄的，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劉毅的兵力，還遠不到能左右長安局勢的地步，要是自己先亂起來，那就連絲毫機會都沒了。

不過聽說賈詡鎮守後方，他心下也安定了許多。點了點頭：「平義兄，你且帶人，馬上回到城外軍營，協助賈先生穩定局勢，人人著甲，點齊軍馬後，率所屬一萬人，直奔未央宮，肅清沿路所敵，但有反抗者，一律格殺勿論。」

賈詡智力沒得說，但武力不足，威望也不大夠。而軍營外萬餘人馬不是小數，非得一個統兵大將不可。若說劉毅麾下所有人中，誰最讓他放心，自然非徐榮莫屬。有他和賈詡在，一文一武，劉毅才可以完全放心。

「變天了，變天了……」

徐榮雖才被放出來，但臉上全無頹傷，他有些神經質的喃喃著，臉上更寫滿激動。得到劉毅吩咐，他應道：「好。」

叫了幾個人，跨上戰馬，飛也似的朝城外軍營而去。

劉毅又轉過頭：「子付。」

張梁身子一振，應道：「在。」

「你點上一百個弟兄。先將中候府保護起來，如有人試圖渾水摸魚，一律格殺勿論。」

經過血與火的鍛鍊，張梁比以前老成了許多。聞言也不多話，只是行了一禮：「遵命。」他揮了揮手，直接點將：「呂衝，你帶上麾下百人隊，隨我去中候府。」

眼見張梁也帶人下去了，劉毅才環視全場，沉聲道：「兄弟們，當兵吃糧，賣命拿餉。咱們作為軍人，領的是國家的糧，吃的是朝廷的餉。如今國家有難，社稷將傾，正需我等撥亂反正。衛護漢室，就在今朝。」

院子裡全是飛熊軍，是西涼招牌，更是董卓親衛。他們效忠的，第一序列肯定是董卓，而不是勞什子的漢室和社稷。如果是一年前，劉毅敢說這種話，這些兵老爺們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但經過劉毅一年多的換血和整頓。飛熊軍戰力直線上升，但效忠的第一序列，早變成了他虎佑亭候劉毅，而非董卓。

暫時改變不了世俗禮制，但飛熊軍僅一千來人，推行起來卻沒那麼難。飛熊軍早就實行現代軍禮，劉毅話聲一落，徐晃帶頭道：「吾等願隨將軍，撥亂反正，匡護社稷。」

院子所有人都立了個正，「啪」的一聲行了個軍禮，同聲道：「吾等願隨將軍，撥亂反正，匡護社稷。」

劉毅站住了，也還了個標準的軍禮。天仍然陰沉沉的，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一千士兵整整齊齊，直直立於院中，已經有了幾分鐵軍的氣概。

他想起司馬防曾經說過的話了，「漢之國祚，本寄於君……」看著嚴整的飛熊軍，劉毅也有些恍惚，原來正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卻成了保皇派的希望。有這麼一支軍隊在手，卻也難怪。

軍心可用。

他心頭也是一熱。一千人雖然不多，但長安亂成一團，未央宮也裝不下甚多兵馬，有這麼一批身經百戰計程車卒加入，說不準真能扭轉乾坤。時間緊迫，他也顧不得再說些激勵的話，翻身上了馬：「兄弟們，目標未央宮，隨我衝。」

上了街，喊殺聲陡然清晰。大街上，到處都是亂哄哄計程車兵，以及抱頭鼠竄的平民。這些部隊看服飾，有幷州兵，也有西涼兵，看他們的行軍路線，俱都朝未央宮衝去。

兩撥人彷彿吃了火藥一般，見面就動手，大街上也亂哄哄的，這條街也許是幷州兵在追殺西涼兵。過了另一條街，可能就成了西涼兵人多，追著幷州兵在砍。

以此觀之，呂布已然動手。否則的話，雙方也不會勢同水火。他心下大急，亂軍之中，所有的高下尊卑都是稀碎，小皇帝畢竟只是少年，要真出了事，那他這一年來的功夫就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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