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了不再與可可糾纏,她那些漫無邊際的邏輯,我向來都是束手無策。但奇怪的是,我從未對此感到厭煩。甚至此刻,我心中湧起的,竟是絲絲溫暖。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接受她那番「好意」,但無疑,我體會到了被人在意、關心的感覺。這是一種久違的、讓人心安的體驗,彷彿冬日裡的一抹陽光,溫暖而又不刺眼。

工作的這些年,我的人生是一首悲哀寂寞的曲調,時不時的還會讓我感覺到傷痛,而對於寂寞,並不是說我缺少一個陪在身邊的女人,而是我很久沒有被噓寒問暖的感覺,長此以往,以至於我心裡再也沒有了會出現一個人的期待。或許正是因為如此,當可可帶著單純無意間說出這樣的話,才讓我有了片刻的失神,同時,也更加體會到了真實又虛幻的滋味。

我心裡有些複雜,提起酒瓶掩蓋著臉上的表情,隨即感覺到梁洛撞著我的膝蓋,湊到我耳邊道:「知道嗎,其實張可可原本已經收拾好準備回家的,聽到你電話後才一起過來的。」

我看著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轉過頭自顧自地端著酒瓶:「你有什麼屁就趕緊放,另外下次別扒我耳朵,哥們不搞基。」

他臉一黑,踹了我一腳:「會不會好好說話……哥們的意思是我感覺她好像看上你了。」

「你這吊人整天圍著女朋友轉都成陀螺了,哪兒來的感覺?」

「去你的,我這是旁觀者清,那你說她為什麼突然跟著我一起過來,這堆人裡面可就你倆算是熟悉。」

「就你一天想得多,閒出屁來了。」我懶得再搭理他無端的猜想,至於可可為什麼會過來,我取決於她本身就屬於愛湊熱鬧的性格。我只是碰巧在下班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給齊陽,而碰巧可可先我一步走到了門口,我肯定要是我早一點打電話過去,可可說不定直接連下班都不等就直接開著車殺過來。

我和梁洛坐在一起,話題不知不覺聊到了雅安的那這批管道上,而齊陽算是劉啟瑞的心腹,對許多事情都瞭如指掌。這件事,雖然未公開,但他也略知一二,對此我沒有刻意迴避他。我沒忘記劉啟瑞給自己的任務,向梁洛透露地問著有關於其他材料方面有沒有穩定的供貨商。

按照梁洛的意思,他爸在這方面有一些合作商,能給我們提供一些需要的資源;再加上百通在這方面也有不少的關係,對於材料的稀缺方面,我沒有多少的緊張,就是對方願不願意跟我們合作,這算是一個問題,所以我才希望梁洛能夠出面,能在其中周旋一二。

我告訴了他我的訴求,雖然這件事對梁洛他爹的工廠也有利,但這畢竟是我有所求,他聽後沒有多想就爽快地同意了下來,至此,我仔細回想了一番後發現沒什麼問題後才鬆了口氣。

安靜下來,我有點感慨,自從梁洛回國後短短几個月時間,算上這次他已經幫了我兩次忙,這讓我有點難以為情,自從大學畢業後沒多長久,我和他就斷了聯絡,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想得太多了,再次見面時,我們依然像從前那般純粹和簡單,沒有參雜進來這些年學到的勾心鬥角。

晚上九點多時候,丁梓絮終於能閒的下來過來,坐在沙發上有些驚喜地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上座率要比以往高很多啊,加了一些陌生的面孔,看樣子應該是別的酒吧過來的。」

「這不是好事?生意興隆不好。」我對她舉起酒瓶,笑著反問道。

「要是每天有這麼高的上座率當然好,就是吃不準今天是怎麼回事才疑惑……難道是哪家酒吧倒閉了。」丁梓絮和我碰了一個,毫不避諱地說著同行的壞話。

我喝著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說道:「您老要是真有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去留住這些新顧客,畢竟有回頭客才是重點。」

丁梓

絮沒有想多久,就說道:「這應該不難,給每桌新老顧客送一件酒就行,不僅這次是這樣,其實每隔一個月塵緣都會有這麼一場活動,平日裡我們也有一些小活動。」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沒有想到丁梓絮會有這樣的魄力,仔細想想又感覺沒有什麼問題,能在這座城市裡孤獨生活的每一個人,哪個沒有一些手段,更何況是來開酒吧的一個女人,在氣量方面更要比一般男人高很多。

「從你這個活動開展到現在,酒吧裡客人有沒有增多,我說的是明顯增多,能直接看得出來那種?」

丁梓絮想了想搖頭說道:「要是剛開始和現在比倒是多了不少,除了你上次你提的意見來了不少顧客外,每天不細細去數的話還真感覺不到什麼變化……不過顧客一直不少,我感覺回頭率挺好的。」

「這不廢話麼,你活動都做成這樣了回頭率再低就請道長吧,給你看看風水。」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我知道,這一切跟塵緣選址和運營有著很大的關係:塵緣所在的街道不是繁華的商業街,也沒有佔據著中心的位置,但街道中心坐落著本市一個老牌的商場,兩邊緊鄰著各種寫字樓,辦公樓等一系列的商業建築,算起來也算是人來人往。再加上塵緣走的是類似於清吧的一種路線,卻有著更大的規模,會給人直面的是一種放鬆的感覺,所以一到晚上下班後就有人會來這裡放鬆,再加上這條街地鐵,公交車便利,從這一方面來看,塵緣也算是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想什麼呢,走神了?」

「哦,我在想你說的活動日是哪天,我以後都過來,或者把這一年的活動日全給我調休到今天也行,謝謝。」

丁梓絮頓時眉頭蹙起,咬著銀牙上來就是給我了胳膊一巴掌:「你和小羽一樣不靠譜,我還以為你能想到什麼好建議呢,搞了半天原來是惦記著薅姐的羊毛是吧,真是白瞎姐的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