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我就要各回各家,站在酒吧門口,因為今晚喝的實在有些多,此時我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醉意,而齊陽和梁洛兩人,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最後還是被扶著坐進了副駕駛。至於藍羽,此時早已經躺在了酒吧裡,被丁梓絮照顧著搬到了裡面的休息室,現場只剩下幾位開車的女同胞沒有喝酒,而可可表示願意送我回去。

我站在酒吧那扇略顯陳舊的門前,輕輕地點燃了一根菸,任其嫋嫋升起,在夜色的映襯下,如同我此刻的思緒一般飄渺。菸絲在唇齒間流轉,帶來一絲辛辣的刺激,卻又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寧。

夜晚的風,凜冽而清醒,它像一把無形的刀,割開了城市的喧囂與浮躁,讓我能夠在這片短暫的寂靜中,找回自己。我閉上眼睛,任由那風穿過我的髮梢,拂過我的臉龐,帶走了一天的疲憊和沉重。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是林暖。我轉過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走到我跟前說道:“我想跟你單獨說兩句話。”

我有些不解,卻乾脆地點了點頭,給可可一個放心的眼神後跟林暖走到了一處人少的角落。

我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抽了口煙才感覺身上暖和了不少,這才看著林暖,我笑著問道:“暖姐,什麼事兒這麼鬼鬼祟祟的,還得避開他們。”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另外你也一天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林暖皺著眉,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地對我說教到。

我微微一怔,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在這紛擾的世間,能像林暖這樣,無條件地給予我關懷與陪伴的朋友,已是寥寥無幾。我笑著將手中的菸頭輕輕摁滅,聲音裡滿是輕鬆:“行,你想聊什麼,弟弟我陪著你就是,不過你也得看看時間場合啊,一會兒他們得等急了。”

林暖點點頭道“沒事,我就是找你說兩句話,說完了就走。”

我輕輕地頷首,然後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她忽然嘆了口氣,似是在回憶著什麼:“沐子,你知道嗎,其實蘇琴從回國後性子就變了很多,起碼在我們一起的幾年裡,她根本沒有現在這麼堅強,完全就是一個會哭,會笑,會鬧的女孩……但自從回國後她的性格始終溫柔,是平靜的,這和我記憶裡的那個女孩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蘇琴。”

我靜靜地聽著林暖講述那些我未曾知曉的事情,內心充滿了困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向我說這些資訊。

她接著說道:“在我知道大懶要開這個公益廚房的時候,我內心真的很生氣,很不理解,不僅僅是因為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大懶那段時間和我聊天全是這件事,但聽上去就像一個孩童在講述一個充滿了漏洞的故事,她完全就是憑藉著一腔熱血,傻頭傻腦的扎進了這裡面,在這滿是渾濁的,骯髒的社會中要摸爬著找出一條路來。”

說著說著,林暖不自覺地紅了眼眶,掉下了眼淚,眉宇間盡是對蘇琴的心疼。

她的眼淚繼續滑落,一滴順著風落在了我的手背上,那冰冷的觸感讓我本就麻木的神經變得清醒,但看著林暖此時的模樣,我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可是喉嚨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堵住了一般,讓我無法發出聲音。

最終,我只能嘆了口氣,默默地伸手為她將眼淚擦乾淨:“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店鋪不是正走向正軌不是麼。”

“沐明,你要幫幫大懶,她沒接觸過這種事情,什麼都不懂,現在冒冒失失的就開了個店鋪,雖說現在是很滿足,但這些天的憔悴也真真實實地壓著她……她哪來的這股傻勁兒啊。”

此刻,我的心跟著林暖也感到了刺痛,我深知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里,蘇琴的店鋪就像一葉孤舟,接受著風雨無情的摧殘,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只能咬緊了牙關孤獨地摸索。

我呼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按著林暖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嗯,來把眼淚擦擦,要是一會兒讓他們看到還以為我欺負老幼病殘呢。”

林暖撲哧一笑,捏緊拳頭捶著我的胸口嬌嗔了一句:“你才老幼病殘呢。”

可這次我不再說話,我掏出打火機按下開關,在微弱搖擺不定的火苗當中,我彷彿看到了這世間的冷暖交替。

……

這個夜,我是由可可將我送回了小區,我沒有讓她去送我上去,只是讓她趕緊回去,畢竟時間已經很晚了。

扶著欄杆,我搖搖晃晃地來到屋子門口,當拿出鑰匙的時候遲疑了片刻,最後轉身朝著樓上走去,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當面跟妍月說一聲感謝她為店鋪捐款的事,絕沒有其他想法。

我帶著一顆感恩的心,緩緩地踏上了上樓的路,期待著與妍月的那一場簡單而真摯的交談。

但讓我意外的是我喊了她半天后依舊不見動靜,妍月似乎並不在屋子裡,或許今晚她並沒有在這邊住,而是在她的另一套房子裡,想到此處,我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段資訊給她發了過去,結果也是石沉大海,或許她已經休息下了沒看到訊息。儘管心中已有這樣的念頭,但我的情緒仍舊難掩一絲失落。我回到了自己那個沉寂而幽暗的居室,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夜色吞噬,唯有小區那孤零零的一盞路燈,其微弱的光芒正好落在我的頭頂,刺得我有些眩暈。在這樣的光線下,我感到了些許的不適,於是早早地熄滅了房間的燈光,任由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我緊緊包裹。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我的思緒逐漸變得模糊,彷彿被一層濃霧籠罩,難以捉摸,最後只留下了今夜在酒吧片刻的記憶。

事情的發展總是如此的巧妙,我以為公益廚房的事情還需等上幾天,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了高遠,這讓店鋪的問題一下子得到了解決。還有妍月,她會出現在酒吧裡讓我的非常不解,我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而來,是因為單純地想找一個悠閒的地方坐一坐,還是有別的目的。

我又想到了衝動下將要跟妍月表白的場面,在這個寧靜的時刻,這幅畫面越來越清晰。

儘管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但此時回想起來我感到了一陣窒息,和妍月比起來,不管是物質上還是靈魂,我卑微的就像一條蟲子,活在骯髒的陰暗處,而她身處光明之中,我又怎麼能覺得她會喜歡我。

我甚至有些慶幸,當初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因為這樣我們還是朋友——如果妍月也這樣認為的話。

我煩躁地翻了個身,起身伸手摸了根菸點上,即使關了燈,月亮依舊把房間照得發亮,燃燒的煙氣靜靜地向上飄著,在月光的照射下顯露著憂鬱寂寞的痕跡。

……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去了公司,先是見了百通這次對本次材料有意向的供應商,透過和他們的溝通後我有了大概的瞭解,等人走得差不多後,我被劉啟瑞叫到了辦公室。

一見面他給我泡了杯茶,也不含糊道:“跟他們談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