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晚是休息不好了,而我也並沒有多大的睡意,即使妍月將車停到了停車位,我也沒有絲毫要下車的意思,而是若無其事地點上了支菸微醺起來。

妍月注意到我的舉動,她看著我皺起了眉頭:「到了,你該下車了。」

我嚅囁了半晌,緩緩地道:「我在坐會兒……你先上去吧,我一會兒給你關車門。」

「沐明,這是我的車」,妍月見我沒有反應,出聲提醒著我。

「我知道……謝謝。」

她一頭黑線,但還是耐著性子跟我講道理:「我不是要你跟我說聲謝謝,我的意思是你該回去休息了。」

我遲疑了片刻,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輕輕地「嗯」了一聲就要開啟車門下去。

「等等。」

她突然叫住了我,我順勢坐回原位,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想知道她叫住我做什麼。

妍月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盯著我的眼睛注視了許久,最終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收回了目光,轉而長嘆了口氣,聲音平靜且悠長:「沐明,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也不會讓你感到快樂」。她抬頭尋找著,然後鎖定四樓我房間外黑暗的視窗之上:「也許一個孤獨的環境會是你的夥伴……我相信今晚即使你的朋友們不理解你,但也不會希望看到你自己是這副模樣,因為朋友始終是朋友。你必須要面對現實,做你自己覺得正確的事。」

我嘴唇顫抖著,妍月看透了我內心一般的將我的心剝出來展示在了陽光底下,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刺激,反而有些溫暖。

我渴望一個人來理解我這個「壞蛋」,卻又害怕被人看穿。就像我不能讓人看到我的眼淚,我寧願一直被人當作沒心沒肺的活著,也不願被他們看到自己委屈可憐的一面。

以至於我沒有辦法對妍月敞開心扉說太多,只是習慣性否認的搖搖頭:「你就瞎想吧,哥們不是好好的麼……」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對與錯,你也並不是別無選擇。」

她只是溫柔的笑笑沒有揭開我毫無意義的自尊,隨手將垂下來的髮絲別在了耳後,轉而說道:「明天我得去一趟蘇州。」

我抓住了重點:「宇航總部,是出了什麼事兒?」

她似乎一直對工作上話題並沒有興趣,而是突然看向我,眼睛裡彷彿都閃著亮光:「你會給自己找理由難過,也要學會自己找理由快樂起來,我突然有個想法。」

我一愣,順著她的話道:「怎麼說?」

她歡快的趕緊手一指:「後面儲物間那個望遠麼,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修好。」

我有些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重複一遍問道:「那不是已經壞了麼,我看了還不如買個新的划算。」

妍月繼續伸著手指,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同樣的話:「我知道,你先修再說。」

她倔強的臉都鼓起來了,像個包子,此時竟顯得有些可愛,我從來沒想到會在她臉上會呈現出這麼豐富的表情,和日常裡冷清端莊樣全然不同,一時竟看的有些入迷。神使鬼差之下,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

「沐明,你要死啊!」

驚叫聲將我驚醒,我連忙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兒,抬起頭,剛好看見了妍月要殺人的眼光,我的腦袋瞬間湧出了汗水。

樂子大了……

我陪笑著連忙安撫:「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索性妍月沒有跟我過多計較,或許是注意力全在望遠鏡的原因上,她眼睛裡帶有期待的盯著我,讓我拒絕不了:「你是不是自己去檢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