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看到你受傷的樣子。”

傍晚,綿延數十里的諾克薩斯軍營,依舊如往常一般喧鬧,不知為何,諾克薩斯向普雷希典城推進的腳步放緩了。

似乎有一隻大手在無形間操控整個局面似的。

這種難得的悠閒時候,在戰爭中可不多見。除卻進出營地的斥候騎兵,間諜暗探,在營地周圍加固修繕設施的工兵,以及巡邏計程車兵外。各個營地計程車兵都集中在了校場上訓練。

當然,不會是那些很繁瑣嚴苛很耗費體力的訓練——即使是暫時的休整,也要保持好精神體力隨時做好上戰場的準備。

只不過是一些簡單的戰技練習,陣型操演,不過那震天的喧囂聲也引得尤里安出了營帳,挑了一個高高的山崗觀看。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這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泰隆。

“我以為你一直到死都不會受傷呢。”望著挑了一塊大石靠坐著,靜靜的望著遠方天空不發一言泰隆,尤里安走到近前開口道。

山崗上只有他們兩人。周圍巡邏計程車兵只是在兩人的衣甲上打量了幾眼就無視了兩人的存在。

若是此時還有旁人,或許會覺得,尤里安的話語中似乎帶著些嘲諷的意味。

可是這卻是尤里安心中切切實實的想法。

自從尤里安被卡特琳娜帶回營地的那一刻起,距今也有不短的時光了,作為教導了尤里安從一個弱小的“廢物”新兵,一直成長至今的人,泰隆絕對是尤里安心中最重要的幾個人之一。

亦師亦敵。

這個男人的實力似乎從沒有到達過盡頭,即使兩人共同出過一次任務,面對的是德瑪西亞之翼這樣成名已久的人,尤里安也確信泰隆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曾經的他因為憤怒向泰隆發起過挑戰。

而那一道彌留在脖頸間的,幾乎已經辨別不清的疤痕現如今還深深的被尤里安銘記。

也正是這道疤痕,讓尤里安將泰隆視為了自己的“對手”,必須超越的對手。

他的心中曾無數次的幻想過,在未來的某天,兩人光明正大的交鋒的時候,他能靠著自己的實力,撕下泰隆的面具,撕碎那張似乎永遠都看不到表情變化的臉,將他揍個灰頭土臉。

可是沒想到,那一天還沒到來,他就先看到泰隆受傷的樣子。

這讓他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覺,可是心底深處卻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坐在大石上,泰隆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冷臉,以及那身不知道多久洗一次的連兜帽披風。

靜靜的望著天空,一隻手撐著石面,一隻手隱在腰間,藏匿了殺意與鋒芒。

這樣的泰隆看起來與平日沒有半點的區別,可是尤里安卻一下就能感覺出泰隆呼吸間那細微到難以察覺的晦澀。

他受傷了,而且應該不是簡單的皮肉傷。

在尤里安出現的一瞬,泰隆便察覺到了尤里安的存在,只是沒有任何的表示。

聽到尤里安的問話,泰隆只是輕輕的轉動眼珠瞥了一眼便再次望向了天空,似乎傍晚天空被夕陽染得紅彤的霞雲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面對這樣的態度,尤里安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挑了大石的另一端坐下,望著山下結束了今日訓練計程車兵解散佇列後三三兩兩的畫面,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夜見到斯維因時,那打著繃帶的胳膊。

“是那個人?”尤里安突然開口輕聲問道。

泰隆眼皮都不抬一下,尤里安也無所謂的自顧自的說道:“是那個有無極劍聖稱號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