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槍響似乎讓喧囂的暗夜安靜下來,時間停滯了一秒。

天台門突然被撞開,南懷闖進來,瞬間大罵一聲。

他帶著人把樓梯上守著的兩個小的打暈奔上天台,這場景卻超出他所有預料。

南懷撿起槍,蹲下身拍了拍鍾夜的臉,所有鮮血都衝到頭頂。

有人跟上來也嚇一跳,立刻低下頭打算給鍾夜做胸外按壓。

南懷一耳光扇過去,“媽的胸部中槍你做胸外按壓,你傻逼啊,快止血送下去急救!”

現場鬧哄哄一片,鍾夜被按著傷口送下去,鮮血像小溪淅淅瀝瀝,南懷抹一把汗水,這才看到站在天台邊的展眉。

展眉赤腳黑髮,肌膚勝雪,偏頭看他,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南懷一時被嚇退一步,“你他媽在這扮鬼呢。”

他突然反應過來,“是你對鍾夜開槍?”

展眉搖頭微笑,“不,是你。”

南懷皺眉,“你哄傻子,我上來的時候鍾夜就——”

他看到自己手中的槍,止住話語。

展眉往樓外退了一步,“你追殺鍾夜,你包圍醫院,槍上只有你的指紋,不是你是誰?”

南懷臉色難看,“你算計好了誣陷我?”

展眉伸開雙手,夜風吹起她的頭髮,裙襬像花一樣在夜色中綻放。

“你比較倒黴吧,我沒想過會是你綁架我。”

“你猜到會有人綁架你?”

展眉點頭,她很是平和,“這很難猜嗎,鍾夜接任鍾家以後得罪了多少人,現下他身邊只有我一個弱點,不找我找誰?”

南懷的腦子這才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你故意讓人綁架你,是為了對鍾夜下手?”

展眉輕笑,“是,也不是。”

是,她確實想報復鍾夜,但不是這樣偏激而粗暴的手段。

展眉學心理學出身,心理學與哲學有很深的聯絡,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認識你自己。”

她始終認為自己不會違揹人類社會最基本的道德標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君子有十年的時間。

展眉沒有。

她日日夜夜在崩潰的邊緣掙扎,看到鍾夜就血氣難平,她忍下所有情緒與他相處,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對方卻還要步步緊逼,不願放鬆。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神經性休克離大腦偏癱只有一步之遙,她就像踩在高壓線上,等待引線爆炸那一刻。

她忍不下去,她要被逼瘋了。

所以她先對鍾夜下了殺手。

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