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潔躲了鍾夜很長時間。

她和鍾夜始終自幼相識,對鍾夜睚眥必報十年不晚的性格很是明晰。

她幫著展眉離開,已經是犯了鍾夜的大忌,再怎麼被報復都不為過。

然而,鍾夜卻好像忘記這件事,一直未曾對顧雅潔的行徑做出反應。

他在等什麼?

她手一抖,面前一幅畫再次被毀,怎麼也畫不下去。

顧雅潔的生活就像她筆下的畫一樣,混亂無序,一團亂麻。

照顧母親、照顧弟弟、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合適青年嫁了,這些原本在意識中順理成章的內容,卻突然有一天變得不再堅牢,搖搖欲墜。

她願意嗎?她想做嗎?她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嗎?

顧雅軒在發現南懷對她動手後的自殺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對方只留下簡單遺言,再也不想成為姐姐的負擔,希望姐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虛偽的親情終於在那一刻撕下畫皮,露出其中的惡鬼面容。

顧夫人為自己的地位、孃家的榮華殫精竭慮一輩子,貴夫人做的焦慮無比,連帶著顧雅潔也好像在高速上賽跑,疲憊不堪。

她對顧雅軒自殺的冷漠態度,讓顧雅潔覺得自己從沒認識過母親。

她從顧家搬了出來,與南懷退婚,想盡辦法與南懷退婚。

當她這樣做之後,顧雅軒似乎也褪去怯弱,堅定和她站在同一立場。

雖然生活艱難,但似乎總在向好發展。

鍾夜的邀約就在此時來臨,鍾擎的葬禮,顧家只邀請了她一人。

鍾夜已經是實際意義的家主,他的行為無人敢否認。

葬禮莊嚴肅穆,視線及處都是雪一樣素白,那天晴空萬里,鍾夜站在靈堂迎接賓客,孤身一人,肩扛山河。

顧雅潔在棺木前上香,恭敬的鞠了三個躬。

在這樣正式的場合,顧家只有她一人出席,鍾夜是在向所有人展示,作為鍾家的下一任家主,他與顧家的聯絡在顧雅潔身上。

是給現如今幾乎與家庭斷絕關係的顧雅潔的無聲支援。

她悼念完畢,有人上來請她到後面坐坐。

顧雅潔點頭,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鍾夜等了一會才從外面進來,解開一粒西裝釦子,坐在她對面。

“最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