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夜不意外在家中沒找到人。

展眉對這種風吹草動向來夠警覺。

哪怕自己這次行動夠低調,範圍夠大也夠迅速,還是在這場傾盆大雨中撲空。

鍾夜撐一把巨大的黑傘,傘不落雨,雨點打在傘面,珍珠一樣劃開。

他站在小院門口,沒有再進去。

這條小巷密密麻麻擠滿了人,肩上均是金星。

有人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講述。

鍾夜輕笑,攤開手掌。

那天碾碎的一朵月季似乎將顏色融進他掌心,而花刺扎破的傷口也變成掌紋的一部分。

他輕輕握拳,雲淡風輕把那朵花握在手心。

“真能跑啊,整個東平都沒找到?”

他帶來的人身份特殊,搜查整個小鎮如入無人之境,但沒有找到那兩人一絲痕跡。

身姿筆挺的副官上前諫言,“也許是上了山,此處山林密佈,地形複雜,易於躲藏。”

“上山?”

他垂眼,在黑壓壓人群中勾起薄薄嘴唇。

“那就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上一項山地科目。”

副官會意吩咐。

鍾夜雲淡風輕,甚至有幾分遊刃有餘。

他站在山腳,看著狼眼手電穿透性極強的光芒在山林中穿來穿去,無聲皺眉。

他聲音柔和,“把手電筒關上,會嚇到人。”

旁人不解,鍾夜恍若未聞,補充一句,“慢慢找,不強求時間,不要傷人。”

那副官還在發懵,卻見鍾夜把西裝脫下,露出鐵灰色的襯衫,摘下袖釦,活動一番手腕。

副官嚇一跳,“您不能上去。”

鍾夜挑眉,“你攔我?”

副官低頭,態度恭敬,“江總吩咐您不能上山,一切事宜儘可吩咐。”

鍾夜輕嗤一聲,並不意外。

“好吧,你是替他來監視我。”

副官立刻搖頭,“我替您做事。”

鍾夜不欲再說,接過望遠鏡看山上動靜。

搜尋逐漸深入,雨天山林穿行本就不易,天色又漸暗,一時進展停滯。

鍾夜並不焦急,他靜靜站在山腳,就像成婚前夜的新郎等待新娘般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