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法律無法約束的地方,道德準則也自然降低到水平線下。

所謂賭場,更像是一個小型王國,一座吃水六噸的巨型遊艇,堡壘一樣漂浮在海面上,其後分佈著眾多小型遊艇,彷彿一座主城和附屬的郊縣。

星羅棋佈,這是擺兵佈陣的思路。

幾人被恭敬請上主艇,喧譁聲撲面而來,展眉呼吸一滯,這裡的氣氛過於熟悉,籌碼聲此起彼伏,讓她握了握掌心,緩解襲來的緊張。

賭場總會在其中充氧,讓賭客長期過於興奮,不自覺陷入殺紅眼的狀態中。

這裡也不例外,剛剛上船就聽到有賭輸者的哀嚎,但被保鏢一請,就緩解失態走出大廳。

看來這裡的老闆手段非常。

上層是一排奢侈品專賣店,下層能看到當鋪的黑色招牌,中間是眾多賭客心醉神迷的賭場。

賭場老闆深諳商道,三位一體,生怕不能將上船之人榨的乾乾淨淨。

穿著制服,戴著面具的少女荷官在人群中蝴蝶一般穿行,展眉嘆口氣,扯了扯鍾夜的衣袖。

“他們在哪兒?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見老闆?”

走在前方的侍應生按了按耳麥,回頭對他們道歉,“各位,您要找的人不在這裡,實在抱歉,我讓人送您過去。”

鍾夜不動聲色點頭。

他們上了一艘純黑的小船,只跟了一個顧雅潔的保鏢。

下馬威。

幾人穿過在海洋中穩穩停泊的一群遊艇,像是路過中世紀城邦。

小船停在末端一艘遊艇前,很快有人把船拉上去。

“幾位,先生在裡面等您。”

安靜。

比起主艇,這裡是極致的安靜,船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將所有腳步聲都吸收。

展眉終於看到這位神秘的老闆。

他坐在賭桌邊,滿頭銀髮,卻是中年人的長相。

鍾夜軟下姿態,先低頭,“謝先生。”

他手裡玩著兩個籌碼,聞言抬頭,笑的爽朗。

“很多年沒聽人這樣叫我,再聽還是讓人心情不好。”

鍾夜恍若未聞,“舍弟年少無知,冒犯了您,實在有錯,我代他向您道歉,所欠賭金一併補上,待回去後會嚴加教育,必不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對方仍是漫不經心,“你姓鍾,與謝家也算是早些年的本家,鍾家人現在不懂規矩,難怪要沒落。”

鍾夜點頭,“您教導的是。”

他頓一頓,大笑,“你還信了?我就是謝家最叛逆的那一個,有什麼資格擺出長輩的架勢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