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夜傷重,留下後遺症,他夜夜被疼痛困擾無法安眠,又怕打擾展眉休息,時常強忍。

展眉這天帶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她用長火柴點燃,嫋嫋香氣在房間中瀰漫,“這是蘭花香薰,混合了金銀花和檀木,能緩解失眠。”

鍾夜端起玻璃瓶,“你買的?”

展眉神色如常,“我自己做的,家裡這麼多植物,還需要買?”

鍾夜一笑,很珍惜的把玻璃瓶放好,“這可真讓我感動,你這麼寶貝你的花草。”

展眉垂眸,波瀾不驚,“植物好也是死物,怎麼能和人的健康相比。”

從鍾夜出事,展眉就一直是這幅沉著溫靜的模樣,說不出有什麼變化,但卻讓人隱隱有些心慌。

鍾夜拉她的手,“在療養院待著是不是很沉悶?我在這兒有人照顧,你不用天天都來。”

展眉沒有掙脫,“沒有,我出去也沒什麼事。”

展眉眼神清澈,反手想拉他起來。

“該去復健了。”

鍾夜嘆氣,“我這樣子,倒是像那個病秧子顧雅軒。”

展眉一拍他的後背,“不要這樣說別人。”

鍾夜從善如流,“我怎麼覺得你很喜歡他?”

鍾夜上了器械,展眉無微不至觀察他的狀況,“他還是個孩子。”

復健辛苦,鍾夜意志堅定,仍是出了一身汗,展眉給他遞上水杯。

這是南懷推薦的營養師專門為鍾夜現在的狀態調配的礦物質營養液,他也跟著鍾夜來了療養院,倒是很敬業。

展眉接回水杯,蓋上蓋子,“南總其實經常來看你,就是不和你說話。”

鍾夜詫異,“這我還真不知道,他怎麼學起青春期小姑娘的做派?”

展眉想了想南懷不可一世的臉做起小女兒情態,也覺得好笑,“要不是你和他妹妹如此情深,我都要覺得他暗戀你。”

鍾夜思考了一會,發抖,“那可太可怕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二人之間有了無需言表的默契,能溫和的談一談南音。

“南音去世對他打擊很大,南家子息薄弱,他好不容易有個妹妹,自然當成掌上明珠,人對於無法控制的事情總會有遷怒,他的遷怒就給了你我。”

展眉聲音有些冷,“遷怒是對的嗎。”

鍾夜側頭,拉過展眉的手,“我知道他委屈了你,放心,以後他絕不敢傷你。”

展眉語氣很認真,“他以後不敢傷害我,之前為什麼敢傷害我呢,我有什麼變化嗎?”

鍾夜沒有想到展眉竟會跟他探討起來,一時無言。

展眉卻很執著的深入這個問題,“既然我沒有變化,那就是因為你看重我,所以他不敢再這樣對待我,那假如有一天你不再看重我呢,我是不是又該任他傷害?”

鍾夜沉吟,“我是否可以當做,你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