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小溪邊,舌頭恢復了活力的林小芭,擰著一片浸溼的碎裙布,一邊抱怨著,一邊伸手入衣襟內擦著身子:

“你說你選的到底是什麼破路,這麼些天了,又是一戶人家都沒有,害得我想洗個澡都不成!

還天天就只能吃乾糧,乾糧都快被吃光了,要是再遇不到人家,我們就得改吃草了!”

從上次的獵戶家離開,已經過了七日了,林小芭實在是受不了這荒郊野嶺、風餐露宿的生活了,吃不好睡不好不說,連澡都沒法兒洗,她一個現代人,一個女孩子,怎麼忍受得了七天不洗澡。

“本王堂堂一個王爺,尚且不曾挑三揀四,你一個小丫鬟,反倒一路上都是怨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公主,本王是侍從。”

坐在距離溪邊不遠的一棵樹下,背對著林小芭,手上閒來無事地,又拿出了花繩來翻。

這花繩,是那獵戶家的小娃娃第二天早上送給他,因為他玩得最好,那小娃娃希望他玩給他看。

每每玩起翻花繩,靖王都會想到那晚,林小芭像極了葉家小丫頭的事情,他一想到這事,心裡就會覺得彆扭。

因為他深知兒女之情和兄妹之情的區別,他對林小芭的好感是正常的男人對女人的好感,但他總無意識地把林小芭和葉家小丫頭聯絡在一起,使得這份好感好像混入了一些奇怪的成分。

當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後情愫漸生,也是常有的事,若葉家小丫頭還活著,並且和他一起長大,他當初對她的兄妹之情,也是極有可能轉變為兒女之情的,因為畢竟他們又不是真的兄妹。

可關鍵的是,現在對他而言,想到葉家那個五歲的小丫頭,只可能有兄妹的感覺,那為何他會把這份兄妹的感覺附加在林小芭的身上?使得他現在總有一種,好像喜歡上了不可以喜歡的人的彆扭感覺。

“我也不想挑三揀四,只是你選的這條路真的太苛刻了。

王爺,你確定這條路能到澤川嗎?這山路走著走著,路也越來越不明顯了,你確定沒有迷路嗎?”

林小芭隨便擦了擦身上的汗,就回到樹下坐著了。

靖王聞言卻是不答,只是沉默片刻後,收起花繩,試探起林小芭的底細來:

“你今年十八,幾歲入的將軍府?”

“啊?!”

林小芭被靖王這突然跳躍的話題給問懵圈了。

“幾歲入的將軍府,為的什麼入府,入府前家在何處,父姓為何,真名叫什麼?”

靖王一連丟擲了好幾個問題,讓林小芭開始警覺起來。

“額……我就是今年三月才入的將軍府,為的就是混口飯吃,入府前家住……就住在京城的貧民巷裡!父姓林!我真名就叫林小芭,沒改過!”

林小芭不知道靖王是不是察覺到了她和葉家有什麼關係,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儘量編造一些聽起來不會跟葉家搭上聯絡的背景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