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不過是習慣你的舉動,祁安落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將口罩重新戴上,只露出半邊臉來。

他大概沒想到祁安落已經看到了他那腫著的嘴角,叮囑了寧緘硯幾句,又和祁安落打了招呼,這才出去。

祁安落有些心不在焉的,忍不住的看了看病床上的寧緘硯,他的臉上雖然沒有傷痕,但那被子下,不知道是否有受傷。看秦青的樣子,他應該好不到哪兒去,不然怎麼會要住那麼多天的院。

祁安落最終還是忍住沒問,等著護士進來拔了針,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寧緘硯已經到了洗手間門口。好像很累似的,扶著牆壁,喘了口氣,這才進了洗手間。他走起來明顯的很費力,祁安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穿著鞋下了床。

她才剛到洗手間門口,門就突然開啟來。祁安落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出來,臉一紅,不自在的解釋道:“那個,你要是起床可以叫我,我扶你。”

寧緘硯也沒想到會在洗手間門口遇見她,他輕咳了一聲,道:“我沒事。”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在安靜的病房裡增添了幾分的曖昧。他的身材高大,祁安落整個人都處在他的陰影之中。

要是在往常,祁安落肯定已經灰溜溜的回了床上,想起寧緘硯剛才走路時費力的樣子,她控制住想走的衝動,伸出手去扶住了寧緘硯,低著頭直接就去扶他。

寧緘硯的手臂冰涼而乾燥,她的手觸碰到他,他微微的僵了那麼一下,隨即低低的說了聲謝謝。

他確實是走得很費力,祁安落走得很慢,明明是短短的一段距離,差不多兩分鐘才到床邊。待到扶著寧緘硯躺在床上,祁安落才發現他的額頭上有些密密的細汗。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麼的。

她一怔,隨即道:“我去叫秦醫生。”

寧緘硯過了那麼幾十秒才緩了過來,道:“不用,沒事。”頓了一下,他的唇角勾了勾,低低的道:“我可不可以以為,你是在擔心我?”

祁安落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了床上像烏龜一樣躺屍般的躺著。寧緘硯低低的笑了一聲,關了燈。

祁安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剛起床小傢伙就睜開了眼睛,一骨碌就翻了起來,小聲的問道:“媽媽,爸爸醒了嗎?”

祁安落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傢伙也將食指放在唇邊,往寧緘硯睡得病床上看了看。他那樣子可愛極了,祁安落忍不住的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然後問道:“要不要再睡會兒?”

小傢伙大概是怕祁安落強迫他睡,使勁兒的搖搖頭,道:“媽媽,我已經睡醒了。我想多看看爸爸。”

床上的寧緘硯還在沉睡中,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眉心微微的皺著的。祁安落怔了一下,拿出了衣服來給小傢伙穿上,道:“好,但是厚厚得輕輕的,不能吵醒爸爸。”

小傢伙用力的點頭,太久沒有看到寧緘硯,祁安落剛給他穿好了鞋,他就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趴在床上看著寧緘硯。

這畫面太過溫馨,祁安落就那麼看著。過了那麼會兒,才牽著小傢伙的手去洗漱,然後去買早餐。

小傢伙要吃豆漿油條,祁安落買了豆漿油條茶葉蛋,又單獨給寧緘硯打包了一份粥。

原本以為寧緘硯還睡著的,誰知道推開病房的門,他已經坐了起來,見著他們,就問道:“去哪兒了?”

祁安落揚了揚手中的早餐,小傢伙則是歡快的叫了起來,道:“爸爸,你終於醒了。我今天可比你早。”

寧緘硯微微笑笑,道:“厚厚乖。”他說著就要下床來,祁安落趕緊的制止了他,等著將手上的早餐放好了,這才上前去扶他。

寧緘硯也沒有拒絕,低聲的說了句謝謝。祁安落很自然的扶著他進了洗手間,理所當然的覺得他是要洗漱,然後給他拿牙刷擠牙膏,又將毛巾拿了下來。

寧緘硯等著她做完了這一切,這才輕咳了一聲,道:“我上廁所。”

祁安落的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然後匆匆的出了洗手間。走了幾步才想起沒關門,這才倒回去關門。寧緘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極淡的笑意來,又忍不住的低低的笑了一聲。

祁安落剛關上門,小傢伙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好奇的問道:“媽媽你很熱嗎?你的臉紅紅的像紅蘋果。”

祁安落這下更是尷尬,努力的讓自己鎮定著,轉移開了話題,道:“厚厚先吃早餐好不好?”

小傢伙一聽有吃的就高興了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還是等爸爸一起。厚厚好久沒有和爸爸一起吃早餐了。”

他懂事得不像個小孩子,祁安落應了聲好,過了好會兒,臉上的灼熱才慢慢的消散下去。

她剛將早餐擺好,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鍾湛打來的,她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我們公司好像被刷下來了。李總今天來公司特別早,臉色很難看。”鍾湛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公司現在的氛圍八成是不太好。

祁安落一愣,隨即道:“怎麼那麼快就知道了?”這才幾天,不是說要一個星期後才公佈結果嗎?

“好像是李總在內部有人,聽說是價格問題。好像是我們公司的底價被洩露了。”鍾湛的聲音有些凝重。

祁安落也意識到了這事的嚴重性,問道:“怎麼會?這次的投標是李總親自跟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