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順著柳悅洳的眼角滑出,她無聲的哭泣起來。

自幼接受的教育無一不再告訴柳悅洳,要為丈夫守身如玉。

可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屬於她的‘罪證’擺在眼前。

柳悅洳一時間慌了神,全身心注意裡都在失貞上面。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無助的悲泣痛哭。

墨髮順著她的脖頸垂下,柳悅洳褪去了一切偽裝,整個人看著十分悽美孤憐。

顧御川有些手足無措,她怎麼會哭了起來,連忙安慰道:“你別哭啊?跟我睡一覺,難道就讓你如此委屈嗎?”

柳悅洳含淚怒視著他,就是個登徒子侮了她的清白。

“…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柳悅洳拔下發鬢間的金簪,將鋒利處對準自己的脖子,準備以死明志。

顧御川一把搶過金簪,用手扣住她的手,防止她在尋死。

這是顧御川第一次遇到跟女人云雨後,她居然要尋死的下場。

他自幼長在北疆,哪裡民風開放,沒有什麼守節的破規矩。

喪夫的女子可以再嫁,有能力的女子甚至可以擁有兩個丈夫。

他沒有想到中原女子如此‘保守’,不就是睡了一覺嘛,怎麼就要尋死呢。

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照這樣說,他這個遊走於無數美人間的浪子,早就該死上千把回了。

“那皇帝可是後宮佳麗三千,也沒見他天天為你守節啊?你別哭嘛,你一哭,我就心疼。”

顧御川拉住柳悅洳的手,用他那雙碧翠如玉的眼睛飽含深情的看著柳悅洳。

“皇帝有那麼多佳麗,而你只有皇帝一個夫君,這是多麼的不公平。”

“你只不過跟我睡了一覺而已,就要尋死,那皇帝跟那麼多女人睡過,怎麼就不去死呢?為一個如此花心的男人守貞,你覺得值得嗎?”

從未聽過的邪論震懾住了柳悅洳的心靈。

她瞪大雙眸,呆呆的看著顧御川。

從小到大,她熟讀的《女戒》《女則》都在教她當一個為夫君守貞守節的好夫人。

她從沒有想過,為什麼男人能不用守節,反而能三妻四妾。

顧御川的歪門邪道震動了柳悅洳的靈魂。

柳悅洳恍惚的想起,姜墨凜曾和她在月老廟中寫願,說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現在,真是諷刺至極。

姜墨凜坐擁後宮佳麗三千,而她卻要守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規矩活著。

為什麼男人要求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他們卻左擁右抱,三妻四妾呢?

在她剛剛入皇子府時,柳悅洳從未怨恨過姜墨凜納妾娶妻,她只怨恨自己無法為夫君排憂解難,無法為夫君延續血脈,無法為夫君打理後院,無法為夫君……

當母族被毀,孩子沒了,柳悅洳也從未怨恨過姜墨凜納妾娶妻,她只怨恨自己無能為力,只能偷偷的怨恨姜墨凜的惡毒,連為母族復仇,她也只能揹著眾人偷偷來。

到現在,復仇終究是一場空罷了。

顧御川繼續自己的歪門邪道,“你們中原人就是矯情,規矩多,幹嘛天天守著規矩活著呢。就跟我睡了一覺,就要去死,真是不可理喻啊~既然要去死,你倒不如多跟我睡幾覺,再去死呢。”

自從班師回朝,安定在京城裡後,顧御川整日都心煩意亂。

世家間的規矩多如牛毛,登門拜訪是一套,吃飯喝酒又是一套。

更別提那些隱形規矩,顧御川差點像只無頭蒼蠅般四處碰壁。

連上個紅樓跟花魁幽會,還要會點詩詞歌賦,以示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