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中途,姜墨凜看見柳悅洳臉頰出現幾抹嬌紅,笑道:“悅兒還是不勝酒力啊。”

柳悅洳放下手中的茶水,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窘笑道:“臣妾才三杯下肚,就醉了。”

姜墨凜輕笑幾聲,很是體諒的說道:“悅兒先回宮休息吧,這裡有朕就行了。”

“是,陛下。”

柳悅洳扶著全安的手,緩緩起身,從後門離開。

此時已經是深夜。

飛螢和知春走在兩人的前方,各自提著一隻花燈照路。

鳳華臺位於皇宮東方,靠近護城河,小道縱橫交叉,梅花樹各植在道路兩旁,鳳華檯面積不大,在不計其數的宮殿中,它靠著繁盛的梅花獨樹一帆。

各色梅花在這裡爭奇鬥豔。

“娘娘可要坐矯攆離開?”全安低聲問道。

柳悅洳朝他擺了擺手,倦聲道:“不用了,本宮想在這裡賞賞梅花,你們都下去吧。”

“是。”

全安俯身退下,知春和飛螢也識趣的跟著離開。

離開時,柳悅洳拿走飛螢手中的蓮花燈,一步步走進梅花深處。

雪鋪滿了園子,小道的青石板早已被宮人打掃乾淨。

園子裡綠梅,紅梅,白梅互相攀比,恨不得獨佔鰲頭。

幽幽梅香霸道的籠罩住柳悅洳。

柳悅洳折下一支紅梅,她曾最喜不爭不搶的白梅,可如今耀眼的紅梅甚是得她心。

她盯著紅梅陷入沉思,想來她已入宮快一年了,嫁給姜墨凜也約莫兩年的光景了。

沒了親人,沒了孩子,只剩下一具軀殼遊走於繁世間。

活著,有時候比死還痛苦。

回憶起曾經在柳府的閨房歲月,柳悅洳閉上眼睛,一滴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她的幼妹,她的母親,她的父親……

冬日梅花初長成時,父親總會帶著全家在清晨,去煙霧縹緲的江河邊賞梅,幼妹會在母親身邊哭鬧,長兄會在父親作詩時,偷偷拿一塊茶點充飢。

如今什麼都沒剩的了。

“何人何在,煙水茫茫。終究是錯付一場罷了。”

柳悅洳擦去眼淚,將手中的梅枝扔掉,緩緩離開。

梅枝落在雪地上,一隻手出現,將它拾起。

顧御川望著柳悅洳離去的身影,輕輕將梅枝放在鼻間,梅香撲鼻而來還慘雜著幾絲清冷的佛香。

顧御川喃喃道:“真是有意思。”

剛剛,他看見蘭妃離開鳳華臺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席間,想要趁機一睹蘭妃的美貌。

卻不小心看見了對方的哭泣。

不過,不得不說蘭妃是真的漂亮,是那北疆女子所不具有的遺世獨立之美。

冠絕後宮的蘭妃為何要哭泣呢?

顧御川懷揣著這個問題,小心的將梅枝放入衣襟間,然後返回酒席。

此時的酒席各種聲音混雜,熱鬧極了。

姜墨凜瞧見他歸席後,笑問:“顧將軍,怎麼剛剛離開了?”

“微臣不勝酒力,剛剛出去醒醒酒,還望陛下饒恕。”顧御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回道。

“哈哈哈,來人給顧將軍上一杯醒酒茶,可別讓玄朝的功臣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