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將領們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他們已經打了快兩年的仗,死傷無數,如今終於得勝,明日就能班師回朝,享受榮華富貴。

顧御川坐在中間,舉著酒杯,應付著那些前來敬酒的副將們,他笑著喝下一杯又一杯,眼神中卻沒有一絲迷離。

火堆升起,頗具北疆風情的樂曲奏響,烤肉的香味傳遍營地。

頗有北疆風氣的豔麗舞姬一個個身著絲綢半遮上衣,下身圍著拖地羅裙,水蛇細腰,赤足踩地,蓮步輕搖,腳腕上小巧的銀製鈴鐺叮鈴作響,轉身間羅群飄然旋轉,明璫亂墜,舞步中蘊含著萬般風情。

醉眼迷離的將領們沉醉在這片溫柔鄉中。

他們訴說著平日裡不會說的話,全然忘了這裡是營地。

顧御川左擁右抱,聽著將領們的抱怨,將其中能用到的的資訊暗暗記在心中。

“將軍~來嘗一口~”坐在顧御川懷中的美女,纖纖玉指拿著一塊瓷白的梨肉。

顧御川一口咬上前,笑道:“真甜。”

“哈哈哈,”美女的笑聲如鈴鐺般動聽,“將軍可真會說笑。”

一直記掛著帳篷中的鄭武,顧御川推開懷中的兩個絕色美人,佯裝醉意道:“你們先喝,我不勝酒力,先去一旁吹吹風,醒醒酒。”

一旁的將領們見怪不怪道:“哈哈哈,顧將軍的酒量還是淺的很啊。哈哈哈哈。”

顧御川擾了饒頭,笑著離開了。

他來到鄭武的帳篷前,朝著裡面喊道:“鄭兄,要喝酒嗎?”

鄭武正坐在燭燈旁,擦拭他的佩刀。

這是他來鎮守邊疆時,父親親手贈與他的。

“男兒志在四方,保家衛國才是正道。”

如今,家破人亡,鄭家只剩下他了。

妹妹死了,父親也死了。

鄭武低著頭,盯著劍身裡顯現出的影子,悵然若失的回憶著曾經。

顧御川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將劍收回劍柄,他低沉的回道:“不用了,顧兄。”

顧御川也不見外,掀開簾子,走進去,將裝滿酒的葫蘆,扔到鄭武的懷中,“喝吧。酒可是個好東西,一醉解千愁。”

鄭武從不碰酒。

但,現在悲憤難解,鄭武一把拿起葫蘆,將酒灌進嘴中。

“慢點喝,”顧御川盤腿坐在鄭武的身旁,“明日班師回朝,約莫,半個月,就能到京。你準備到時候怎麼辦?”

鄭武放下葫蘆,惡狠狠道:“我要殺了那狗皇帝!”

“我鄭家三代從軍,死在戰場上的鄭家人少說都上百了,我們從無二心,一直忠心為國!得爵拿賞,從沒我們的份,論資排輩,也沒我們的份,到現在連壽終正寢都是個難事!保家衛國個屁!”

“我那單純可愛的妹妹當初非要嫁給三皇子,我原以為鄭家祝他為帝,他便會對我妹妹好,誰知道,落得個被人殺死的下場!什麼死於婦人之手,我看就是那狗皇帝的錯!如今,我父親被氣死,妹妹被殺死,只留我一人在世。鄭家三代從軍,落得個如此下場……”

鄭武再也忍不住落淚,哽咽悲泣。

“我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