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妃被囚禁在棠梨宮,可其他人的日子還要過著。

10月24日,天下起了小雨。

斐泉宮內,柳悅洳連忙命人收集這場秋雨,用來冬天煮茶吃。

全安笑道:“娘娘,不用急,這雨才剛剛下,應該還會下好幾個時辰。”

“我從古書中讀到,雨下的前半個時辰,那水才適合煮茶吃,時辰一過,就是另一般滋味了。”柳悅洳站在窗前,支起紗窗,伸出手接觸這場雨。

窗前就是一處院景,仿江南煙雨小景,種著芭蕉,放著假山。

飛螢披著蓑衣,拿著藍紋青瓷碗,從紗窗下突然冒出,笑問:“不知娘娘喜歡那種雨呢?是春雨好呢,還是秋雨好呢。”

“你這個小滑頭,我只喜歡秋雨冬雪,那春雨過於昂貴,著實不值得入口。”

飛螢眨著她那雙靈動的眼睛,疑問道:“人們不是常說‘春雨貴如油’嗎?為什麼娘娘說它不值得入口呢?”

柳悅洳攏了攏被微微秋風吹亂的秀髮,笑道:“常言春雨貴如油,我到瞧著它只是個虛名,過於跟風追求春雨,反倒失了品茶的初心。”

“娘娘說的是。”飛螢笑答。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輕敲著飛螢手裡的瓷碗。

聽著雨滴請打著白瓷的聲音,柳悅洳心生喜悅,忙吩咐道:“全安,去把那青瓷,白瓷都擺到院內,我要聽一場瓷雨。”

全安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如此開心,欣然領命。

撐起絳青色油紙傘,隆起袖子,走出主殿,幫襯著飛螢擺放瓷碗。

青石板,蕉葉枝,白瓷碗。

雨打芭蕉,雨打瓷。

一聲秋雨一聲清。

煞是喜人。

柳悅洳半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清淨,纖細的手指拿著團扇擺弄著,剛剛用過午膳,人總會不由自主的帶上些懶散。

全安撐著傘,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透過窗戶靜靜的看著她。

這時,全安聽見腳步聲,他扭臉看去,是皇帝的儀仗。

只見一身龍袍的姜墨凜站在宮門口,富麗堂皇的華蓋為他擋雨,他的身前身後皆是服侍的宮人。

全安收起笑容,眼睛裡顯現出濃郁的自卑感,他的身子忍不住弓起來,整個人像受驚的貓一樣,全安躲了起來。

他不敢在姜墨凜出現,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每一次看見姜墨凜,全安都能想起自己的所有痛處。

閹人,下賤的出身……

他註定無法與他的愛廝守,都是因為姜墨凜的橫刀奪愛。

他的自卑,也都是因為姜墨凜而起。

姜墨凜沒有注意到全安,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把全安,沒有把伺候他的宮人放在眼中。

他看見柳悅洳少有的嬌懶,倍生趣意。

姜墨凜朝宮人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發出聲響。

他獨自走進寢殿,來到柳悅洳的身邊,笑著端詳起對方的睡顏。

或許是他的眼神有些熾熱,柳悅洳揉了揉睡眼,緩緩睜開眼睛,被突然出現的姜墨凜嚇退了睡意。

“陛下?臣妾……”柳悅洳慌忙起身給姜墨凜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