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柳悅洳才走出鳳儀宮。

剛剛的晨會結束時,皇后熱情的留下柳悅洳,親切的拉著她的手,想要說些貼己話。

聽著皇后嘴裡那些華而不實的話,柳悅洳默默壓下噁心,撐著笑容與她姐妹和諧。

她不明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在潛邸,柳悅洳從沒有打擾過皇后,她恪守後院規矩,尊敬正室,友待姐妹,並且死守在自己的小院裡,不招惹是非,不爭風吃醋。

那時她還年少,不知道後院的女人為何要爭風吃醋,殺人於無形。

但現在她明白了,也必須成為其中的一員,才能活下去,才能為家族復仇。

皇后塗著口脂的紅唇一開一合,說著虛偽親切的話。

柳悅洳靜靜的聽著。

等皇后說完話,聞香牽著大皇子走到皇后的身邊。

皇后一邊逗弄著大皇子,一邊向柳悅洳說些育兒知識。

柳悅洳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實則心思早就不在這裡了。

她有點想回斐泉宮休息,有點想翻看古籍。

“好了,蘭妃妹妹,今日多謝妹妹陪本宮聊天了。”

皇后笑著下了逐客令。

終於結束了這場沒有硝煙的嘲諷,柳悅洳的心裡如此想著,面子上卻要掛著微笑,恭敬的行禮告謝。

柳悅洳在飛螢的摻服下,走出鳳儀宮。她的身後跟著知春和全安。

紅袖跪在她的不遠處。

柳悅洳一眼便認出她是宜嬪身邊的大宮女,心裡忍不住疑問。

為何她會跪在這裡?還流了血?

不過嘛,柳悅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紅袖一遍。

紅袖的姿色豔美,是少有的婀娜欲立之美。

跪在青石板上,沒有半分鬆懈,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樸素的宮女服飾,襯得她略帶素麗,而腰間絲衿掐出她盈盈一握的柳腰。

實屬是個美人胚子。

柳悅洳偷偷給全安一個眼神,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約莫幾分鐘後,全安換了身衣裳,隻身來到鳳儀宮門口。

夾著嗓子,使聲音變成普通太監的那種尖酸聲,“哎喲,紅袖姐姐,咱們娘娘喊你回宮呢!快快跟著咱家走吧。”

紅袖有些茫然,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太監,而且譽福宮也沒有這個太監。

全安低著頭,拉著她的衣袖,小聲道:“想活著,就跟我走。”

“…好好。”紅袖咬著牙,顫抖的站起身,靠著全安的支撐她才能走。

兩人一步一歇的朝著譽福宮的方向走去,經過御膳房時,全安扶著她走進御膳房的一個小院裡。

此時正是御膳房最忙碌的時間,來往的宮人無數,沒有人注意到兩人的怪異。

紅袖坐在床榻上,全安端來一盆溫水,又從衣袖裡掏出一罐金瘡藥拋給她,“拿著塗塗傷口。”

語氣沒有丁點起伏。

“多謝。”紅袖接過金瘡藥,咬著嘴唇小聲答謝,“不知您是?”

“我是斐泉宮的人,娘娘見你可憐,特地讓我過來問問,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斐泉宮?那不就是蘭妃娘娘嗎?

陛下的寵妃,宜嬪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