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業去飛龍廄後,便與李曄失去了聯絡。

之前兩人各自忙碌,李曄忙著應付朝堂事務和培植禁內勢力,張承業忙著結好劉季述等人和規劃訓練事務,都忽視了這個容易被忽視的問題。

飛龍廄在禁外,緊鄰著禁宮,可中間卻隔著一道玄武門。

玄武門屬左監門衛看管,屬於楊復恭的勢力範圍。楊復恭既丟失了飛龍廄,自然便增強了對玄武門的看管,輕易不會讓飛龍廄的人入宮。

李曄還能偶爾打探到玄武門外的零星訊息,但這遠遠不夠……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讓李曄決定有所行動。

……

……

黃海等人奉了天子的指令,四處拉攏底層太監,又不時搞點團建活動以增強團隊意識,此舉不可能完全避開禁內宦官的耳目。

李曄不確定那些宦官是否知道黃海等人的行為出自自己的授意。

但他知道他們在反擊,他們加強了對各局太監的監控,憑著一些捕風捉影的訊息,大肆抓人,或乾脆讓某個人憑空消失……

禁內一時風聲鶴唳。

李曄迫於形勢,一直選擇了忍耐,囑咐黃海等人小心行事。

直到這次。

黃海與他第一個訪來的黃萬年兩人同時出現在宣微殿內。

兩人一個在尚食局,一個屬宣慰司,是不應當同時來找李曄的,極易被人察覺到異樣。

除非發生了他們不能決斷的大事。

“王小順,不見了……”

說出這句話時,黃海的聲音一直在發抖。

王小順是他最先訪得的四人之一,屬於他們這集體中的核心人物。

“前天夜裡就不見了,當時就有人來告訴我,我讓他們別慌,再尋尋看……結果昨天尋了一天,沒尋著……今天又尋了一天,還是沒尋著。整整兩天了,一個大活人,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咧,宮裡也不大,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只怕是,怕是……”

黃海倒是老實,就是膽子太小了,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哭腔。

他是被嚇哭的。

黃萬年可比他有主意的多,冷靜地繼續向李曄彙報:“官家,奴婢們的意思是,王小順定是被那幫狗雜種給暗中加害了。王小順最是忠心,就算上了老虎凳子,絕是半個字都不會提到官家。可他找的那些人都不好說了。官家或許不知道,奴婢幾人中,王小順是最積極的,他找來的人也是最多的,人一多,難免就比較雜……”

李曄聽明白了,黃萬年是在暗示他,他這個天子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依你的意思,眼下該怎麼辦?”李曄問道。

黃萬年發狠道:“跟他們拼了。”

“啊?”一旁的黃海正哭得傷心,聽聞此話,嚇得止住了眼淚,“這,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難道我們受那幫狗雜種欺負得還少麼?難道我們就活該被他們一直欺辱麼?都是在宮裡侍奉官家的,憑什麼他們就要高人一頭?況且,我們現在是官家的人,有官家罩著,還怕了那些狗雜種不成?”

黃萬年勇氣可嘉。

但他的話卻經不起推敲,若李曄真有那麼大本事,能罩得住他們,又何須讓他們偷偷摸摸去私下拉攏勢力。

“好,就按你說的辦。”

不過,李曄卻聽信了黃萬年的建議。

李曄倒不擔心王小順的消失會給他帶來多大影響。

即便那些禁內宦官從王小順口中得知自己才是主使,又能如何,他們還敢來把自己也抓走不成?

主要是玄武門那道坎,一定得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