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渠是一條人工水渠,掘自渭水支流交水,故又稱交渠,自南而北灌入長安城內。

因長安地勢東北高、西南低,所以要將這條西南發端的渠水引入城內,每年都得徵用大量民夫掘渠修堤、挖沙去淤、修繕河道,耗費錢財無數。

隨著國事沒落,實際早在黃巢之亂前,此項工程便已經廢止了。永安渠也斷了水,成了條幹裂的溝壑。

好在如今的長安城也早不再是當年那個彙集達百萬人口的大都市,尤其城南、城西一帶已成荒無人煙的廢墟,所以永安渠的斷水倒也沒對城內造成太大影響。

如今張承業所部飛龍兵,將要沿這條溝壑西側向北進軍,直抵玉山軍營南側。

再有,永安渠東數百步便是長安城安化南門,可如今只能稱作城門遺址,整個長安城南段的外城牆早已被接連的戰火摧毀,不會阻礙這支部隊的北行……

張承業回部隊,確認任務下達後,立即下令全軍向北出發。

方才他與馮都將的對話中已摸清了對方的態度,對方既不願意入城為劉季述等人賣命,當不會成為他的障礙,他只需稍加快行程,便能將對方甩在身後。

白天繞外城行軍時,由於馮都將的部隊行程極其緩慢,張承業命令所有人下馬步行,以蓄養馬力,此時可以讓他們都上馬了。

戰馬休養了一整天,當可精力充沛。

他的騎卒們休養了一整天,當可銳不可當。

上馬前套上甲衣,各自檢查刀箭,至少得抽刀出鞘三次,以確保臨戰時能隨時出鞘,重點是拉幾下弓,感受下弓的張力……

有經驗的騎卒會查得更仔細,如胡祿裡的三十支箭是否全部箭矢朝上,繫著馬鐙的革條是否足夠牢實……

士卒們檢查完後,將官還要再徹查一次。

同時,由於只有自己這一支部隊,張承業也無需再遮掩,讓軍卒們將早已備好的白布條纏在額頭上。待到交戰之時,凡頭上無白布條者,一律視為敵軍,格殺勿論……

跨過一截截、一堆堆城牆崩塌後留下的斷壁殘垣後,便等同於進城了。

回頭望去,馮都將所領的右軍千人都早沒了影子。

張承業下令,除前行探路的遊騎不變外,其餘各隊一字散開,擴大搜尋麵積,向北緩慢摸去。

此時玉山軍正與右軍大部於昭化裡北對峙,當不會派出太多人馬來南邊防衛。但兵者,生死之地,不可不防。

他能出賣劉季述和王仲先的計劃,寄希望楊守信主動向右軍發難,憑什麼就篤定劉季述不會識破他的陰謀,從而把他的行軍線路也賣給楊守信,反讓楊守信來城南設伏?

當然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若劉季述等人已識破了他,早就用各種辦法來除掉他了,何必還要等到現在……

此時天已大黑,對全是騎卒的飛龍兵來說,並不是個好訊息。

尤需謹慎。

“報!”方入城不久,前方探路的遊騎來報,“軍使,前方三里地處,香積寺,駐有一隊人馬。”

“多少人?”張承業問。

“對方築營堤壩上,居高臨下,我們摸不進去。”遊騎報道。

“打的什麼旗號?玉山軍,還是捧日、扈陛都?”

“暫未看清……”

“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