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去管立花彩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和心情,但是夏知自己並不是很開心就是了。換誰被人從黑暗的角落裡突然跳出來嚇一跳,大概都不會有多開心,如果因此變得比較開心的話,個人推薦去醫院和心理諮詢師談談比較好。

立花彩不改笑嘻嘻的表情湊了上來,完全沒有對於自己剛才行為感到抱歉的樣子。但是這大概就是這個人的特點,夏知對此有所準備,所以也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感覺。自顧自地往前走著,原本變得和一個月之前一樣的夜晚又變回了最近的模樣,但是也給了夏知一種自己所過的生活果然都是真實的這樣的感覺,應該叫做真實感?

果然是活在現實裡的這樣的感覺,夏知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世界的真實,這大概也算得上是某種程度的成長吧,雖然這個成長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但是人都有這麼個階段的話,就這麼平靜地度過還好像也還挺不錯的。

“吶,夏知。”跟在夏知旁邊走著的立花彩突然開口說話了:“我餓了。”

“你餓了不會去找東西吃嗎?”夏知又反應過來了一件事:“話說你現在餓了,你之前幹嘛去了?沒吃晚飯?”

“啊……因為之前帶著小希去市裡的寵物醫院做檢查去了,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七點過了。我把小希放在家裡就出來找你了,然後時間正好快到下班時間了,所以我就乾脆直接在那邊等著你了。”

夏知滿頭黑線:“就為了問一句我有沒有把你的電話號碼交出去,你就在這裡等我?你想什麼呢?”

正好一陣風又吹了過來,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因為頭鐵還不肯換上比較厚的衣服的夏知打了個冷顫,又看了一眼穿著和自己差不多的立花彩,眉頭都皺起來了。

“這麼冷的天,又這麼晚,在這裡站著。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嗎?你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了?”

立花彩撇了撇嘴:“怎麼說話的,這就是你和美少女說話的態度嗎?……雖然確實有點冷。”

或許是之前被其他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現在被夏知重新提起後又注意到了現在的氣溫確實有些偏低的現狀,風稍微吹拂而過,立花彩雙手各自搭在另一邊的手臂上搓了搓。

“這種程度的話,我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立花彩嘴硬道。

夏知撇了撇嘴,扭過頭繼續朝前走。

“什麼?誒,等等,別走那麼快啊。”

立花彩又小跑著追上了已經走了好幾步的夏知,並且試圖接上之前的話題。

“而且,我這麼強,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對手啊。我現在已經達到了傳說中寒暑不侵,無懼水火(中文)的境界了。”

“那已經不能叫做是人了吧?而且你一邊說,一邊還摩擦手臂,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夏知又看了一眼逞強的立花彩,覺得她之前都沒有感覺到冷實在是有些神奇,但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在偽裝。所以這個人神神秘秘的,夏知覺得自己根本就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其實也無所謂,有時候搞不懂也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是了。

本來人與人之間,除了特別親密的那種關係以外,也並不需要對他人有什麼太深入了了解。因為沒有必要,你知道你的鄰居的姓名,家裡有幾口人,在做什麼樣的工作,這就已經足夠深入了,再進一步的話根本就沒什麼必要,因為加深理解的後果,就是產生交集,而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集最好還是止步於略微瞭解比較好。

就好像立花彩和夏知一樣,本來夏知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她長得很漂亮,是附近貴族女子高中的學生,成績優秀,人緣很好,然後也就這樣了,這樣的印象大概就是對她最好的印象。但是好死不死地,夏知當初誤把她當成什麼可疑的人物拍了下來,然後自己心目中那個能寫出超有趣的輕小說的神秘作家的形象就從那一刻開始徹底崩潰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聽說天底下有一把叫做屠龍刀的寶刀,它是多麼多麼鋒利,多麼多麼強勁,多麼多麼好用,然後當你真正見到它的時候,你突然發現,這把屠龍刀裡所說的龍,其實是地龍。地龍你們知道是什麼吧?就是蚯蚓啊。殺蚯蚓的刀……這特麼就是一把玩具刀啊。

所以,想要讓自己的世界觀更加豐富精彩一點的,對某些事物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不只是因為或許會有危險,還因為你有可能會因為太過靠近神秘的事物,而在瞭解其本質的那一瞬間,被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一巴掌把你的頭從你的脖子上拍飛出去。

三觀並不是一種說重塑就重塑的東西啊。就算你平時嚷嚷著我是劍仙,劍來!也不會有飛劍突然從天而降,萬一真的有劍突然飛了過來,那你當是想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扇自己一巴掌以確認這是不是真的。因為你潛意識裡也並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說還好就還好啦,不用擔心我。”立花彩擺了擺手,試圖讓夏知撤去他無謂的擔心:“比起這個,我想吃東西啊。這可比我平時吃晚飯的時間要晚了兩個小時左右啊。”

夏知想了想,好像沒什麼問題。因為立花彩最近這一段時間裡大多都是跑到咖啡店裡來找夏知蹭吃蹭喝,所以兩個小時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你就不能給我打電話嗎?”為什麼偏偏放著便利的現代工具不用,反而跑到這種黑暗的拐角裡待著,跳出來嚇人。夏知沒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