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谷早就做好了被為難的準備,是以面上平波無瀾地起身,給兩位嬤嬤行了師長禮。

“之前是我一時衝動,才冒犯了兩位嬤嬤。兩位嬤嬤大度,想來定是不會同我一個孩子計較!”

齊嬤嬤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奴婢自然是不敢同五姑娘計較什麼,只是奴婢當真也是教不了五姑娘,還請五姑娘回吧!”

江瑟谷垂眸默了默,“都說齊嬤嬤是宮中禮儀規矩最好的,眼下我卻覺得這話不真!

我已經給您行過師長禮,嬤嬤一輩子便是我的老師,這天下豈有弟子犯過一次錯,還因一個個微不足道的錯,就要斷絕師徒關係的道理?

還是說,齊嬤嬤教徒一向如此?那日後誰還敢請嬤嬤教授規矩?”

齊嬤嬤氣笑,“若是天下的徒弟,動不動就說師父的不是,並撂臉子走人後,又後悔回來要繼續跟著師父學藝,敢問五姑娘將這天下師父的風骨置於何地?”

“一個有風骨的師父定然不是斤斤計較之人,若是抓著徒弟的小小錯誤不放,那這個師父也定不會是個有風骨的師父!

再者,為人師表,總不能一遇到頑劣的徒弟就放棄,只收那些乖巧聽話的吧!如此,當師父的還有什麼成就可言?”

齊嬤嬤盯著江瑟谷看了好一會,像是被江瑟谷的話說動了似的,冷哼道:“既然五姑娘還欲跟奴婢學禮儀,就得遵從奴婢的規矩。”

江瑟谷撇撇嘴,老實巴交地跟著江宥蕙一起去頂碗走獨木去了……

眨眼間,就過去了兩日。

這兩日,江瑟谷忙得歲末的籠屜一樣,是一刻不得閒。

齊嬤嬤罰她要比別人早半個時辰到香穗堂頂碗走獨木,是以天不亮她寅初時就起床,寅正時就要到香穗堂。

另外,正午旁人都休息了,只有她還得繼續學規矩。

學了一天的規矩後,回院子還要忍著身上的痠疼教江止蕙。

等教完江止蕙,她都不想洗漱,想直接撲到床上睡覺。

因此,顧松寒也沒有同江瑟谷單獨說話的機會,是以他的臉色十分陰沉。

北城兵馬司裡的眾人一個個都是夾緊了尾巴做人,生怕觸了黴頭。

其中當時邵正南最為心驚膽戰。

因為,最近兩日他要同顧松寒一起巡街。

看著走在前面,面色肅然的顧松寒,邵正南在心裡念著佛號,祈求上天一定不要發生意外。

誰知,兩人正在甜水街巡邏著,就遇到了掛有昌平侯標記的馬車,而車伕是江瑟谷管用的牛二。

顧松寒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覺上揚,腳下的步子又急又快地走向了馬車。

這時馬車上下來一個清俊的少年。

顧松寒止了腳步,嘴角緊抿,正要轉身離開。

他是知道萬天賜的,也知道此人很是不得江瑟谷的喜歡,所以即便是不喜萬天賜糾纏江瑟谷,卻也沒將萬天賜放在眼裡。

誰知,萬天賜剛一下馬車,就說道:“這就是阿恣最喜歡的吃食鋪子?”

顧松寒欲離開的腳步頓住。

牛二戰戰兢兢道:“是!六姑娘最是喜歡這家八里香的糕點。”

“阿恣現在口味可有變?是不是還喜歡貴妃餅,棗泥卷和桂花綠豆糕?”

牛二瑟瑟縮縮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