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霖一聽梁少傑又來給自己送筆記,送的還是他整理的歷年秋闈考題,心底的憤然之火,悄然無聲地就熄滅了!

長喜弓著身子問道:“少爺,梁少爺來了這麼多趟了,要不要讓他進來?”

其實長喜不傻,他知道梁少傑給他孃親找大夫看病,完全是看在少爺的面子上!

但,他到底欠了梁少爺人情,不還回去,於心不安!

再者,梁少爺確實可憐。

他眼睛瞎了,六姑娘就不喜歡他了,眼下心裡遺憾不能科考,只能將自己的遺憾寄託在少爺身上。

每每來此,也從不為難他們,將東西交給他們,叮囑好生照顧少爺,就走了。

這樣一個不多事生事的人,很難叫人不生出一點關照!

總是這麼避而不見,將人攔在外面,還拿人心血,確實有些不地道!

正好,他也想問問梁少傑為什麼要那麼對阿恣!

“去,將梁少爺請進來!”

梁少傑一進來,江文霖便驚呆了。

這個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眼睛充血的人,還是他記憶裡清風朗月的翩翩公子嗎?

梁少傑拱手道:“讓文霖兄看笑話了!”

“你這是幾天沒睡覺了?”

“我只是昨晚睡得不好,左右我不出府,就沒在意這些!”

站在他身後的左行頓時替自己的主子抱屈道:“江少爺,我們少爺為了給你整理這些筆記和考題,已經半個月沒睡一個圇吞覺了!”

“左行!”梁少傑斥聲訓誡左行,“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出去,這裡不需要你伺候!”

江文霖錯愕地看著左行,又看了看神色倦容的梁少傑,“你、你何必這樣?”

“我這是閒著無事,你不必介懷!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你讓長喜或者長順去問我就是!

我看你精神不錯,想來腿傷當真無礙了!

阿恣表妹不喜歡我來,我這就走了!”

左行站在一旁,心口起伏劇烈。

他家主子就是太善良了,一味的委屈自個兒,卻從來不叫旁人知曉!

他作為少爺的唯一小廝,絕不能叫旁人辜負了少爺的付出!

“江少爺,我家少爺才不是無所事事,他是怕你科考失利,到時候會心灰意冷,所以才不眠不休給你謄寫筆記!

你可知道,你手上歷年的考題,是如何得來的?這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

是我家少爺不顧被人戳傷疤,親自去國子監,被人指點奚落,才從夫子那裡求來的!”

一想到他家少爺的付出,左行一臉悲切。

江文霖也楞在了當場

手裡的考題有些灼手,他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梁少傑轉身,狠狠打了左行一巴掌,“要你多嘴!少在這給我丟人,快些跟我回去!”

說完,他就踉蹌走了出去。

只是還未走出正廳,他就暈倒了!

驚得左行哭天搶地。

江文霖命長喜去喊李大夫前來。

可李大夫因著芍藥昨個就被送走,他連夜也回了永祥東巷,是以,長喜便拉著張大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