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肅穆的祠堂裡越發陰森暗冷。

江瑟谷沒有那麼死心眼地跪著,而是在蒲團上坐著,透過門,看著天上毫無規律的星星點點。

只一個眨眼的工夫,隨著一陣風,祠堂門口面前便站了一個人。

江瑟谷起初以為自己餓花了眼。

當月光勾勒出的挺拔身形向她走進,並從懷裡拿出還熱乎的燒雞,蹲下遞給了她的時候,才驚覺真有人來了!

可被燒雞香味衝昏了頭的她,手比腦子快得接過了燒雞,拽了根雞腿就吃了起來。

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也沒人來送東西,看來宋家這次沒少奚落諷刺祖父。

若是餓死她,宋家能不計較,想來祖父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畢竟,昌平侯府最不缺的就是姑娘!

見她吃得狼吞虎嚥,顧松寒眉心微皺,心裡騰地一下就燒起了火。

燒雞吃了大半,江瑟谷才心滿意足地喟嘆道:“風味居的燒雞果然名不虛傳!”又看向始終不說話的顧松寒,“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很棘手?”

顧松寒點頭,“我不會讓他們帶走你的!”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糟糕呢!”

江瑟谷不在意地笑笑。

她倒不是不怕死,經過一天的熟思深慮,她認為宋家不會當真對她如何,頂多只是小懲大誡!

前一世,孃親和兄長都被暗害,而作為最好控制的她,多活了好幾年!

眼下,宋家若還想在聖上面前得臉,就不會輕易要了她的命!

若不是早晨梁少傑說的那一番話,她也不敢這麼篤定!

御下不嚴,縱其殺人,這樣的罪名,在旁的勳貴家,可能無足輕重,甚至還能輕巧脫罪。

可昌平侯府沒有這個能力!

更何況面對的苦主還是宋家!

這個時候,梁少傑能提出與她成親去保定生活,可見宋家這次出手,就是想逼得她在京中無法立足,然後帶著梁少傑去保定!

好歹是重活一世,即便不能事事如願,也斷不能叫人家這般輕鬆地拿捏住!

“能和我說說,長平現在如何了?可有被用刑?”

見小姑娘在這個關頭,還顧念著長平,又想到小姑娘或許會和長平一樣被人折磨,顧松寒心尖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

見他不答話,卻滿臉沉重的模樣,江瑟谷便明白了。

“你別不什麼話都不說,你來總不會只是來給我送燒雞的吧!我也需要知道順德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長平就被冠上殺人的罪名?是丁偉昌死了?”

顧松寒點頭,“丁偉昌被人下了毒,丁家的人一口咬定丁偉昌是和長平用了膳之後,才毒發身亡的,春風樓的小二是人證,說丁偉昌是在長平走後,就死在了包間。”

江瑟谷有些疑惑,“不是說書局因為售禁書被查封,怎麼丁偉昌沒有被抓起來?再說,是你託人請知州出面才買下的鋪子,長平又如何會與丁偉昌一起去春風樓?”

“你可知丁偉昌是宋家誰的人?”

江瑟谷搖頭。

“他是宋家長子宋彥成的人,那個書局也是宋彥成的!”

江瑟谷這才恍然大悟。

前不久祖父才說過宋彥成是吏部侍郎,日後會是吏部的尚書。

吏部又是考核任免官職的地方,所以即便那個書局再不妥,為宋彥成辦事的丁偉昌絕不可能入獄!

再者,書局被查封,只怕也是礙於眼前的顧將軍重力施壓!

涉及買賣,作為書局名義上的東家自然要露面!

長平也就是掉進了丁偉昌,不,是宋彥成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