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您這是糊塗了!眼下,您與三爺置什麼氣?您這般,豈不是叫旁人得了意,順了心!”

說話的是一個老媽媽,她一把將正在收拾東西的江三奶奶拉住。

老媽媽扶著江三奶奶坐到床榻上,勸道:“三奶奶,您是名門閨秀,怎可為了個玩意兒與三爺鬧到和離的地步?

世人的嘴,是最無情的刀子。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且不說那些無所事事的人如何編排您,您讓少爺和姑娘日後如何出去見人?

話再說回來,那只是個隨時可發賣的玩意兒,入了府便要守這府裡的規矩!到時,還不是任由您揉搓?

您如今若是大度一些,主動將那小娘子接入府中,為三爺遮了這樁醜聞,老爺和老夫人定會念著奶奶的賢淑良德,不會因著孃家沒落就讓三爺和旁人冷待了您!”

就在這時,一個梳著雙螺髻,頭上包著一圈紗布的小姑娘跑了進來……

方才趙媽媽的話,她一字不漏,全入了耳。

與前一世一模一樣。

前一世,她和孃親聽了都覺得很有道理,還覺得趙媽媽這般為她們母女著想,實乃忠誠之人。

如今再聽這話,簡直是狗屁不通!

父親在外沾花捻草,為了個官妓與人起了齟齬,將人打傷,家裡的人不說扭著父親上門給人賠禮,反倒個個勸著孃親將那狐媚子接進府中!

其心可誅!

再者,錯不再孃親!

世人那張刀子嘴,傷得是誰,還不一定呢!

江三奶奶見自家女兒前來,忙欲起身,便見小姑娘一臉憤慨地指責著趙媽媽。

“趙媽媽,您這是和我孃親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將我孃親往火坑裡推?!”

“哎呦,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真真是冤枉老奴了!”

趙媽媽嘴上說著冤枉,可臉上卻無半點惶恐,“老奴是可憐姑娘小小年紀,就要失了母親,這才出口勸解三奶奶莫要與三爺和離,免得姑娘日後被繼母磋磨。”

又拿會失了母親嚇唬她!

江瑟谷冷笑,揚手便給了趙媽媽一個巴掌。

她人雖小,可騎射卻是書院裡數一數二的。是以,力氣自然要比同齡人大上許多。

趙媽媽被打得猝不及防,身子一斜,捂著臉,愕然看著江瑟谷。

“趙媽媽這是在影喻祖母苛待我大伯父和二伯父?還是在說我娘薄待了三姐姐?”

趙媽媽連連擺手,忙道:“老奴不敢!老夫人和三奶奶皆是菩薩般的心腸……”

江瑟谷疲於聽她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又是一巴掌甩過去!

趙媽媽氣得臉白氣噎,剛欲哭喊。

江瑟谷又道:“趙媽媽,好大的架子!雖說我還年幼,但總還是個主子!

你一個下人,見到主子不行禮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坐在我孃親的床榻上回話!

這是哪家的規矩?

還是說,媽媽人老了,記性不好了,將這府裡的規矩都給忘了?”

聽江瑟谷這般一說,慌忙站起身,雙腿跪地,小意道:“是老奴錯了,望姑娘看在老奴兢兢業業伺候三奶奶的份上,繞過老奴這一回!”

上一世,你可曾繞過我孃親?!

就是你這個老東西,活活勒死了我孃親!

從方才醒來,直到明白了發生什麼,江瑟谷只覺心裡有一頭野獸,想要將上一世所有害過孃親和哥哥的人,統統撕碎!

可她知道趙媽媽只是一個小卒,真正要害她們母女的另有其人。

只是,上一世,她糊塗愚笨,以為只要自己強勢,再有祖母的疼愛,誰也不能將孃親和哥哥如何。

到頭來,不但讓小人傷了孃親和哥哥的性命,還連累了外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