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越發得炎熱,蘇靜言換了一身衣裳走到了百草宮之中已是有了一層薄汗。

也不知怎得,今年的她特別畏熱。

何連翹在宮中搗鼓著藥草,見到蘇靜言來了,連行禮道:“皇后娘娘。”

蘇靜言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讓眾宮人離去,她見著何連翹更前是一堆的藥草便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藥物?”

何連翹道:“我在研究那合歡香之毒,雖然我覺得蘇三爺的眼睛瞎了活該,但他中的毒著實蹊蹺。

若是我能解了此毒,說不定我祖父就會將家傳的何氏醫書給我了。”

蘇靜言感激道,“連翹,多謝你了。”

何連翹道:“娘娘不必謝我。”

蘇靜言見著一旁紅瓶子裡的藥丸,便想起了蘇流所說的拿錯了藥丸,原來何連翹隨身帶著這藥是為了她三哥。

那流兒是真真對不起何連翹了。

蘇靜言道:“連翹,你可有想過要出宮?”

何連翹搖搖頭道:“在宮中挺好的,娘娘待我和善,我吃穿不窮,也能安心在宮中專研醫術,唯一不好的是在宮中罕見疑難雜症。

宮中的宮女內侍有的只是些小病,沒有在百善堂之中能遇到的病人多。”

蘇靜言一笑道:“那若是又機會能出宮另嫁的話,你可想要出宮?”

何連翹搖頭道:“不要。”

蘇靜言問道:“為何?”

瞧著何連翹的模樣,也不像是喜歡小皇帝,更不像是會貪圖宮中榮華之人。

何連翹道:“不瞞娘娘,我們伯府雖然是太皇太后的孃家,但因為當年沒有救文妃,被先皇所不喜,早就沒落了。

在選秀的訊息傳出來前,我娘也沒少給我相看人家,有爵位的高門大戶嫌棄我們承恩伯府的出身低。

門當戶對的人家聽聞我不精通琴棋書畫只知擺弄草藥,還常常混跡於百善堂裡,覺得我不是做當家主母的料。

有些地位還要比我們家低的四五品官府人家,還要我婚後不得再去百善堂,更不讓我學習醫術,說醫女乃是三教九流。

只有皇后娘娘不嫌棄我,許我住在百草宮之中不拘著我專研草藥,也讓我可以給宮女內侍看病。

若是出宮嫁人哪裡有什麼輕鬆?怕是公婆頭一個不許我在外行醫。”

蘇靜言笑笑道:“你小小年紀,看得倒是通透,若是有公婆許你可以隨意行醫呢?”

蘇靜言想謝依依是個和善的性子,雖說蘇流的妻子是以後宣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但是謝依依生蘇流較早身體康健。

何連翹嫁過去之後,謝依依起碼還可以管二十年的家,到時候直接傳給孫子媳婦管家也可。

何連翹倒是可以隨意在外行醫的。

何連翹說著:“那我也不要嫁人,這世上好男人都死絕了,世上無一個好男人,與其嫁給販夫走卒,倒不如留在宮中做高高在上的修容娘娘呢。”

蘇靜言又是一笑道:“你小小年紀何出此言?這世上的好男人也不是沒有的。”

何連翹道:“哪裡有什麼好男人,你看我爹姨娘一大堆,就因為我是一個女兒,藉口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妾侍,妾侍給他生了好幾個兒子了還納妾。

這洛陽城之中的但凡有錢有權的,各個都是三妻四妾,那些普通老百姓,哪個不也想著能夠有朝一日飛黃騰達美妾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