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望著銅鏡,大言不慚地道:“朕沒有擅闖,是蘇流帶朕進來的。”

言外之意便是若蘇靜言要計較擅闖閨房之罪,也該和自家侄兒去計較。

蘇流道:“陛下,我姑姑和你開玩笑的呢,您在她眼中與我一般就是一個孩子,孩子進長輩房間又有什麼要緊的?

何況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此處也是陛下您的王土,大棠境內之地怎能算是擅闖呢!”

蘇靜言諷笑道:“我蘇家可真是出了一個大忠臣。”

蘇流聞言道:“多謝姑姑誇讚。”

“誰誇讚你了?”蘇靜言道,“不過你說的也是,陛下不過是一個孩子,我也不會真計較的。”

聽到孩子二字的蕭翊心中鬱郁。

蘇靜言光是梳妝打扮就用了近一個時辰,上妝時蘇靜言處處求著精緻。

忍冬在旁說著道:“小姐已是夠美了,今日這麼一打扮,想必謝公子見到小姐定會移不開眼的。”

蘇靜言輕笑道:“就你會逗我開心,走吧,別讓大嫂久等了。”

定下的茶館在上林街上,離蘇府並未曾有多遠,眾人到了茶館之中,謝琅已在裡邊。

謝琅穿著一身青布麻衣,身上一看就是有讀書人之氣,但身形高大手上也有繭子,不大像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讀書人。

謝琅長相清秀面板也不像一般的書生那般白嫩,他的臉色像是莊稼人那般的古銅之色。

謝琅身邊還有一對約摸著五歲的孩子,兩個孩子怯生生地瞪著大眼望著蘇靜言。

謝琅先行行禮,“參見世子夫人,蘇姑娘,蘇公子,這位是……”

謝琅看向跟前身形與自己差不離的白淨少年,年紀與他差不多,但據他所知蘇府應當沒有這個年紀的公子。

蘇靜言道:“謝公子,他是我一個表弟,無關緊要之人,年幼愛湊熱鬧便隨我們前來了。”

無關緊要,年幼,愛湊熱鬧,一個個詞像是一把把利刃刺進了蕭翊的心中。

謝依依恭敬地讓蕭翊先入座,謝琅見此推測著此人的身份並不一般,但也沒有說出口,介紹起了自己的一雙弟妹:

“這是我的雙生弟妹,我爹孃去的早,他們一直跟著我生活,今日族學休沐,我也不放心他們留在鄉下家中,怕他們瘋玩。”

蘇靜言瞧著謝琅的弟弟妹妹,可愛懂事,她再看謝琅便對他的好感直升。

蘇靜言看蘇流胡巍小皇帝這些人,都會覺得他們是孩子。

可謝琅與他們年紀相仿,給蘇靜言的感覺便是一個成熟有擔當男子。

蘇靜言道:“謝公子一人既要讀書又要照顧弟妹,想必很是不易吧?”

謝琅道:“多虧了族長記得我們這些旁親,免了我們的學費束脩,還有紙墨筆硯族學之中也都有準備。

平日裡族中憐惜我們一家子還會給我們一月一兩銀子,家中還有兩畝薄田,尚能溫飽,並無不易之處。”

對於隨隨便便買當季布料就花費千兩的蘇靜言來說,一兩銀子一個月該過的多困苦。

還得養活三個人,可見謝琅之不易,也難怪他會親事艱難。

可蘇靜言確實是佩服著謝琅的,他爹孃死的時候,一雙弟妹才兩歲,他也不過才十四歲。

兩歲的孩子是最難管的時候,謝琅一邊要上學,一邊要照顧弟妹,將弟妹養育得如此之好,實屬不易!

蘇靜言輕抿一口茶道:“謝公子,開啟天窗說亮話,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今日前來應約也知曉該是為了何事,我問你,你可想入贅我們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