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同只向前了一步。

他看了一眼謝驕眠懷中的狐狸之後才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問道:“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要不是本王……”

只是後面的話,在謝驕眠抬首挑眉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去向。

能說什麼呢?

說自己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邊,連眼睛都不敢合上地照顧她?

還是隻說自己的擔憂,傾吐自己的委屈和害怕?

可是不論是哪一個,只要做這些事情的物件是他,謝驕眠就有了不心疼的理由。

謝驕眠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心。

雖然淺淡,但還是被狐狸捕捉到了。

只是還不待狐狸抬手去撫平褶皺以作提醒,美人的眉心便已經自己舒展,無需第二人的多管。

謝驕眠問他:“你想說什麼?”

要不是李君同多說了幾句話,自己估計都懶得多看他一眼,於是也不知道這位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攝政王,究竟懷攬了多少疲憊。

嗯……看上去似乎真的蒼老了一點的樣子。

美人心中如此波瀾無驚地想著。

李君同好看的雙唇張張合合,在堅定和猶豫之間反覆周折。

最後,他只有這一句話,底氣最為十足:“你們都退下去。”

紅盧非常聽話,李君同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抬步準備離開。

但是忍冬是受過謝驕眠教訓的人了,不敢直接退下,於是看了看謝驕眠,得到了對方的一個輕微的點頭之後,才敢放心地離開。

房間中看上去只還剩下兩個人和一隻狐狸。

謝驕眠問道:“你想說什麼?”

可李君同卻是說道:“它也出去。”說著,他還特意抬手指著她懷中的狐狸。

能讓另外兩個人退下去,都已經算是自己發了善心願意縱著他了,可是誰曾想對方“蹬鼻子上臉”了。

謝驕眠便冷聲一笑,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口吻說:“不行。”一個停頓之後,她還補充道,“狐狸不能離開。你要麼忍下來就說,忍不了就別說了。”

李君同當然知道謝驕眠從來不會因為自己而有所退讓。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看那隻狐狸越看越不順眼。

他總是會忍不住地想著,要麼狐狸在謝驕眠的眼前永遠消失,要麼直接當著她的面將它殺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跟一隻狐狸較勁。

大概是因為,它輕輕鬆鬆擁有了自己覬覦了好久好久都沒能得到的溫柔。

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古怪。

自己才反常了多久呢,哪裡就有“好久好久”。

而如今的謝驕眠,又哪裡談得上溫柔。

他嘗試了好幾次,即便還是無法接受那隻狐狸的存在,但是從始至終,都是他在妥協。

於是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之後,以一種不解命卻又認命的矛盾姿態,甚至還有幾分不同於平常高高在上模樣的卑微,對謝驕眠說:“我覺得自己和以往相比,變了許多,而你也一樣。我不信這是憑空的變化,所以——”他的話鋒一轉,似乎又變得尖銳了許多,“身為另一個極端的王妃你,不考慮給本王一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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