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所謂的‘太醫’,就是你手下私自找來試探我的了?”

李君同聽出了她的意圖,便問道:“那麼,王妃想如何處置?”

謝驕眠想了很久。

她思索的時候,眉心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褶皺,大腦就好像放空了一般,連眼神都露出幾分空洞和茫然。

看上去倒不像是在思考。

像是在出神。

而誠如李君同所想,謝驕眠真的只是在出神罷了。

見她久久不曾予以回應,李君同猶豫了三次,終於催促出聲:“王妃?”

謝驕眠被這一聲輕喚拉扯回思緒。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出神。

真奇怪,明明自己一直在好好思考撒星院的花園該種一些什麼新品種的奇花異草,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想東西想著想著就出神了,好久好久都難以回過神來。

嫣灰的聲音適時地在腦海中響起,提醒她:“大人,他問你想要如何處置那個擅作主張的影衛。”

這下謝驕眠沒有猶豫:“那是你的手下,問我幹什麼。”

“若是本王處置得不合王妃心意,王妃豈不是要埋怨本王護短?”

謝驕眠還是理所當然的模樣:“那就好好揣摩揣摩,怎樣處置才能讓我滿意。”

不得不說,她真是嬌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讓堂堂攝政王去迎合她的心意。

旁人見了,必然諸多指責,但是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或許都已經見怪不怪。

畢竟王爺看上去好像樂在其中的樣子,他們還是不要去打擾王爺的興致、撿那個不痛快了。

於是,李君同竟然真的因為謝驕眠的這一句話開始仔細思量了起來。

但是他沒有像謝驕眠那樣思考了一會兒就出神,很快就給出了他的答案:“那麼王妃以為,削去雪青影衛一職,拔了舌頭,摘去靈骨,發落到鬼泣林深處去餵了那些大妖——如何?”

按理說,非議主子的下人會被拔去舌頭;背叛陷害主子的下人會被剝去靈骨成為一個比謝驕眠這種天生沒有任何靈力的廢物還要廢物的廢物。

關於這兩點,雪青看上去似乎都沾了一點邊兒,但是深入一想,一來,他所彙報的情況屬實,算不得“非議”;二來,他也不是要陷害謝驕眠,甚至就連提出要來見謝驕眠一面,都是烏姿的主意。

這樣一看,雪青這兩個罪名頂在頭上,實在是誰見了都得搖頭,說一句“冤枉”。

一般來講,對方將懲處說得如此嚴重,都是為了讓另一個人心軟,然後鬆口說什麼“從輕發落”的鬼話。

但是謝驕眠不一樣。

她不像是看出了李君同的根本意圖,似乎只是單純覺得,這方法可行。

於是美人清淺一笑:“那麼就按王爺說的做吧。”

話音一落,她便在李君同那微微震驚的眼神中緩緩起身,像一個鬧劇結束便抽身離開的看客,這裡的一切都已經與自己沒有關係了。

“你……”李君同也不過就是下意識想要叫住她而已,謝驕眠卻以為他要反悔了,語氣極為不屑:“怎麼,心疼你那‘好侍衛’?”

‘好侍衛’這三個字,謝驕眠咬音尤為突出,好像深怕對方聽不出來自己這是在陰陽怪氣。

李君同覺得自己委屈得很,卻也只能將她所有的為難盡數包容,最終化為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意。

他正準備想要解釋自己並非那個意思,但是謝驕眠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既然心疼,那就管好你的手下,別讓他總是來我眼前找存在感。”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