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會是君王嗎?”

雪青這話剛一出口,還不待李君同反駁,紅盧就先提出疑惑了:“可是王爺今天才去了皇宮,面見了……君王。”

雖然雪青是和他們一起去的皇宮,但是他依然秉持著自己的觀點:“那麼見到的人,就一定是君王嗎?”

“可是有什麼直接證據能夠證明你的猜測嗎?”紅盧依然覺得太荒唐了。

是啊,畢竟怎麼可能有一位君王,竟然願意當他死對頭的王妃的“男寵”。

而那位王妃,還是襄國遠近聞名的廢物。

“那麼再去見一見,又有何不可呢?”

“那要以怎樣的理由?”

紅盧這樣一問,雪青就無法回應了。

畢竟要面見君王本身就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今日送去的是“豢心焰蓮”,已經算是在試探君王的底線,李危尋但凡有點心思,都會對他們更加防備,所以暗中查探並不可行;但要直接面見君王,又難以找到合適的理由……

二人正是愁眉不展之際,卻聽一直沉默的李君同忽然開口:“冬狩最終確認的獵場——這個理由怎麼樣?”

***

入夜,謝驕眠總有些睡不安穩。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

月色透過紗窗照映進房間,灑在地上,像碎成水的珠玉細銀。夜裡沒有風雨,綿綿薄夏夜,安靜得連一隻細小蚊蟲的微弱噪聲都聽不見。

這麼安靜,她卻難以安眠。

她現在的感官不似為神時那麼靈敏,一般來說,就算真的有什麼危險了,如果沒有嫣灰的提醒,她也是難以發覺的。

——除了那個“男寵”放在自己身邊的醜陋蝴蝶。

她只不過是隨便一搭眼,那些蝴蝶就自動飛到了她的指尖。翅膀的金粉上又剛好殘留了某人熟悉的氣味,她只不過是把人叫了過來隨便詢問幾句,對方就像是連隱瞞都覺得彷彿虧欠了自己一樣,連掙扎都顯得有氣無力,最後還是直接認了。

但是這天晚上,靜謐得屬實有些過於太平,以至於她都能聽到不屬於自己的、淺淡的呼吸聲。

她睜開眼睛,想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剛一睜眼,就被心口處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散發著微弱金色光芒的東西給吸引了視線。

那些東西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甦醒,立刻朝她飛去。

撲簌著半透明的金色翅膀,輕輕抖落一點點金色的粉塵。

謝驕眠幾乎是在它們靠近的那一瞬間就立刻想起來這是她白日裡才嫌棄過的醜蝴蝶。

魏尋那個傢伙竟然還敢放蝴蝶來監視她??!

她已經想好天一亮就把魏尋掃地出門了,這種陽奉陰違的花瓶,長得再好看她都不稀罕。

但是緊接著,令她更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更多的金色.蝴蝶,從她的心口處飛了出來,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無數蝴蝶飛出,環繞在她的周身,點亮這昏暗的一隅。

光芒有些刺眼的時候,那些蝴蝶又自主消散在心口,只餘下最早飛出來的那幾只,繚繞在她的指尖。

微弱的金光映在她傾絕的容顏上,七分在白晝中神聖,餘下三分便在陰影裡沉淪。

她收回剛才要把魏尋掃地出門的念頭。

這些東西好像都是從她的心口裡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