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驕眠在和李君同的無限沉默中睡下了。

她本來就是準備直接在花園中睡覺的。因為她覺得房間裡還有李君同的氣息,很是嫌棄,所以決定等裡面徹底清理一二三四遍才住進去。

但是李君同來了,並且跟她產生了幾段並不是很愉快的對話,讓她睡意全無之後又沉默著不說話,導致她慢慢就失去意識了。

當時小天道還沒有與外界斷開聯絡。

他清楚地記得李君同當時本來還想對謝驕眠說什麼的,但是一轉眼卻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他無奈地嘆息一聲,又滿是寵溺意味地搖了搖頭。

小天道不由得歎服上神大人的能力,竟然讓堂堂攝政王都斂了鋒芒、軟了脾性。

啊,當然,也不排除這被懟得有氣沒處撒的可能性。

***

出了信水居,李君同終於反應過來,身後原本是自己的寢屋。

他是這一整個王府的主人,竟然被……

竟然被一個沒有任何靈力的廢物給趕了出來。

而他甚至還對那個人沒什麼脾氣。

是因為理虧嗎?……

他走到那株玉柳前,心想雪青當時來報,說謝驕眠看上了這一株玉柳,本來想移栽到自己的院子裡的,但是一聽忍冬說,這是他所精心培育出來的,又一臉嫌棄地說不要了……

他思及此,忍俊不禁。

明明一整個王府都是自己的……

他的思緒瞬間一斷。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一旦說出這句話,對方一定會更加理直氣壯地說:“你的意思還想把我趕出去?”

他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是今天晚上的謝驕眠的話,這樣的回答是必然的了。

一想起謝驕眠與往日的性情大不一樣,甚至每次問起這個問題,對方都不肯明確回答,就好像是……心虛一樣。

故作驕傲又不可一世的姿態,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忽然一抬手,月色下,他的身旁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王爺,屬下在。”來人的聲音沙啞,像是被刀鋒割破了喉嚨,好不容易癒合了傷口,傷疤卻永遠橫亙在喉間。

“再去查一下,王妃今日的行蹤。”

紅盧聞言,有些詫異地抬頭,沒能及時予以回應。

——“王妃”。

王爺以前可從來不稱呼那位為“王妃”,一直都是直喚名姓,怎麼今日……?

“怎麼了?”他還在疑惑,沒有得到回應的李君同便出聲詢問。

他立刻回神,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急忙應“是”。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李君同再次開口,叫住了他,問道:“本王身上……”他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嗎?”

紅盧:“???”

雖然夜色迷濛,雖然月影散亂,但是二人近在眼前,暗衛的所有感官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紅盧輕易就將李君同的反應盡收眼底。

王爺這是……怎麼了?

怎麼……還會有這般類似害羞的樣子?

究竟是他眼花了還是王爺被奪舍了??

但是剛才的教訓留下的陰影還在,紅盧受不起李君同連著兩次的質問,於是強迫自己不再瞎想,立刻回應道:“回王爺,王爺身上是以往一慣所燻 的‘塵酒烏檀’,並沒有……”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