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巨大的貪墨,藏匿於陳留郡與琅琊郡的老宅。

張讓就差直接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當然…

他的意思足夠整個德陽殿中所有人瞭然。

「好高明的手段哪!」

柳羽不由得心頭暗歎一聲…

借加官進爵…引出三公之一的司空之位,借司空之位引出土木、建設相關的國庫用度混亂,再借這個混亂,將曹嵩貪墨的罪行「公之於眾」。

張讓與楊賜的這番操作,就連柳羽都想給他們豎起大拇指…

以前以為汝南袁氏一手遮天,弘農楊氏像是烏龜般…總是縮著腦袋,左右逢源。

可…誰能想到,弘農楊氏與宦門的聯手,手段竟是這般洶湧,這般澎湃!

柳羽只聽了一半,就聽不下去了,可天子劉宏卻好像聽完整了…

他稍稍皺眉,見到柳羽表情上的變化,開口問道:「朕知道…柳大鴻臚與曹大司農之子曹操義結金蘭,曹嵩貪墨一案,柳大鴻臚怎麼看?」

「……」

柳羽不禁皺眉。

這相當於張讓、楊賜聯手給他上了一記眼藥,他面無表情的望了一眼楊賜,見楊賜躲避著他的目光,又抬眼瞟向張讓,張讓倒是無畏…直視柳羽的目光,那眸子裡彷彿再說,別怪咱家…咱家也是被逼到絕路了。

呼…

柳羽輕呼口氣,他明白,只要他一開口,無論怎麼說,那只有那種可能…包庇、縱容亦或者是置身事外…

陛下給了他全身而退的機會,但…柳羽還真不能這般不講義氣。

「柳大鴻臚沒什麼想說的是麼?」劉宏的話再度開口,「若如此,那朕就要派人去調查一番,若然真有此般貪墨,那…」

「陛下聖明!」不等劉宏把話講完,張讓連連拱手…

誰曾想,他這麼一起鬨…

臺下朝臣中,至少有半數也紛紛附和,「陛下聖明!」

這就是楊賜的高明之處…

他始終在給柳羽,在給天子施加壓力,可偏偏,自己又置身事外…

倒是劉宏…

別看柳羽現在是毫無表情,但這絕不代表柳羽慫了,根據劉宏對這個兒子的瞭解,此時的柳羽儼然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十有八九在籌謀著什麼,等待著什麼…這種手段,他在汝南袁氏身上用過,劉宏很是熟悉。

果然…

誠如劉宏所料,隨後的事實表明,楊賜與張讓還是太小看這位「玉林柳郎」,這位「皇長子」了!

自青州而來的快馬,如旋風一般,在街道上踩過無數的泥濘。

馬上的騎士,迎著白茫茫的血霧,任由冷風如刀一般的刮在他的面上,依舊策馬飛馳…口裡呵著白氣,融化了飄來的雪絮,雪絮化為冰水,落在他的眉梢…落在了他那風塵僕僕,帶著深深疲倦的面容上。

他輕車熟路的抵達太尉府,太尉府掌管大漢軍政,被這急促的馬蹄聲一亂,頓時,幾個穿著厚厚蓑衣的侍衛就頂著雪朝他而來。

馬上的騎士已是精疲力盡,卻還是使了最後一絲力氣,大吼:「急報,青州急報!青州黃巾攜其家小六十餘萬人…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歸順朝廷了!」

一聽到青州急報…

侍衛臉色都變了,生怕是又一輪的黃巾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