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埃爾道斯,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就要去巡邏了。”

隊長的聲音把夢裡的厄蘭茲喚醒,他猛地抬起頭來,長出兩口冷氣。昨晚奇怪的夢境讓他睡得並不怎麼安穩,現在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二十,天知道他是怎麼睡了那麼久的。

“我明白了,先生,我去準備一下。”

他拿起面具,快步走上樓梯。用快速儀式能力把安度西亞派遣到門口,又把賽吉送到自己執行儀式的位置。

換上赫卡忒的祭袍,把自己能帶走的一件袍子和一點別的東西託但他林存進靈界,確認身上所有裝束準備完畢之後把面具放進挎包,銀色獨眼吊墜掛在脖上,鑰匙固定在左手掌心,靈擺纏在左手食指。

“好了,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做完這些的時候,時間差不多正好是五點四十分,因為整個教區由機械之心,代罰者和值夜者分街道巡邏,每日巡邏時間不會太長,頂多是時間晚了一點,不是走回來時遭遇惡魔,而是去時就要遭遇惡魔。

“現在。”歐拓整理了一下蓋住自己義肢和外骨骼裝甲的風衣,朝著厄蘭茲點頭致意。

“我明白了。”兩人於是默不作聲地走出了學會,朝著路上走去。

與此同時,赫瑟爾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巷道,擠過醉醺醺的男人們,從吧檯後快步走向公用電報室,醉漢們朝著電報員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電報員們則皺著眉頭分辨他們酒味濃厚的嘴裡噴出了什麼單詞。

她掏出一把小鑰匙,開啟了長期鎖住的房門。裡面只是一臺尋常的電報機,她稍微往左用力推動電報機,隨著預設好的軌道,那臺電報機滑開,露出一個黑暗的洞口。

她靈活地順著欄杆滑下,殊不知此時一個無聲的靈體正隨著她而滑行,深入大地深處。

走過幽暗深邃的地道,她把自己的徽章嵌入牆上的缺口,隨著蒸汽機沉悶的響聲,抬升機緩慢而堅定地把她帶起,鉚釘隨著蒸汽噴出而一個一個彈開,艙室中的她任蒸汽吹起頭髮,快步走過緩衝口,進入了彭羅斯樓梯的內部操作室。

在這個房間裡,她可以透過毛玻璃直接觀察到樓梯內部的人,透過巨大差分機的資料讀取來操控樓梯旋轉次數,腳底下透明的地板把光線透過三十二枚精心設計的透鏡組重複反射,讓她能夠俯瞰所有的房間內部狀況。

安度西亞飛快地記憶和分析著這些錶盤的效果和操作方式,並注意到赫瑟爾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拍電報過去。這訊號順著鋪設好的線路傳遞到學會內部,負責看守學會的休伯特時時瞥一眼身邊的電報機,確認一切正常。

“您的手還好嗎?我希望植入義肢不會讓傷口感染。”

厄蘭茲下意識看了一眼歐拓的衣服,他知道那下面藏著一個能一拳把自己身體打個對穿的蒸汽造物。

“多謝你的關心。事實上我很清楚怎麼避免額外感染。”

“那再好不過,我還有很多想向您學習的東西,現在毫無疑問就是一課。”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葡萄園,在心裡朝著賽吉發令:

拔掉符咒。放出惡魔。

在晦暗的地下室裡,賽吉立刻伸出自己的觸手,猛地拔掉插在靈性之牆上的金色符咒,隨著屏障解除,魁梧雄壯的惡魔投影渾身立刻燃起深藍色的硫火,在轟然一聲當中打碎了堵住的巷口,在厄蘭茲的控制下朝著貧民區跑去。

厄蘭茲捂住了自己刺痛的窺秘之眼,隊長也相應有所意識,那個拜血教出沒的地方傳來了濃烈的硫磺燃燒氣味。他把手伸進自己的風衣裡壓了一下,兩腿在內設彈簧的馬靴以及渾身動力學系統的帶動下飛快地跑向那邊。

“四號,通知全體,取用那本書。”

當這句話傳入厄蘭茲耳朵時,歐拓已經離開他數米了。他沒有猶豫,轉身就朝著學會那邊跑去。

但他林,現在動手。

砰!

一聲震得人耳膜發疼的爆炸聲把正在休息的艾奇奧和休伯特都驚了一下,這個聲音的擴散範圍並不算大,但足以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

艾奇奧迅速背上自己設定好的裝置,灌滿世界鹽之後跑向二樓,只見厄蘭茲的房屋裡正傳出滾滾黑煙,一種彷彿活著的魔火扭動著,把那裡面的所有東西燒得粉碎如煤灰。

等他用噴出的水解決這些幾乎不熄滅的火焰時,房間裡只剩一片焦糊了。

“快,休伯特,艾奇奧,去霍拉米克舊址,拜血教襲擊,隊長喊我去拿魔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