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苓暫時還活著……”老太太見他讀完了信之後沉默的模樣,連忙說道:“只是情況很不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老太太又輕輕嘆了一口氣,到底是不樂觀,也難為孩子了。

秦葉川只是把紙重新塞回信封裡,又把信封裡的幾樣東西拿出來,一行帶著舊痕的銀行卡和一份地圖。

這張銀行卡他認得,是母親的,在他小時候,尤其是家裡不景氣的時候,母親的銀行卡便是她的命。

現在這張銀行卡轉交到他手裡,秦葉川緊緊抿著唇,似乎透過這張銀行卡可以看見葉苓忙碌奔波的模樣。

地圖是國外的,在土地邊陲靠海的地方,圈起來一個紅色的圈兒。

秦老太太才輕緩開口說道:“我還記得那一天,是寒冬臘月,外面還冷得厲害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葉苓的電話。

她自知活不了多久,又擔心你還未成年,才把你的身世說了出來,我僅是看了照片就知道你是秦家的孩子,你的五官和秦斌太像了,眉眼又像極了你的母親。

她只是希望在她過世的時候,我能與她做一場戲,為你編一場美夢,我是有私心的,自然答應了她,也讓醫院的人盡心治療著。

那天下著大雨,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葉苓不行了,已經昏迷了,我便帶著人匆匆趕去,誰料我在去往醫院路上的時候接到了你的電話。”

那一天,秦葉川自然也是記憶猶新,只是他當時太恐慌了,不能那麼平靜地去思索為什麼秦老太太來得那麼快。

原來是這樣……

在他想要守護她的時候,她已經在為他遮風擋雨。

“我與你的約定,不過是在和葉苓約定的基礎上變化了些,我本來就要扮演一個搶走孫子的惡婆婆的形象,以醫治葉苓為條件來威脅你,正好你給我打了電話,我便順水推舟扮演起了惡祖母的角色。

總歸是把你帶回了秦家,憑藉你母親寫好的信,每隔一段時間交給你。

祖母很抱歉,當年的事情說了也於事無補,我也不求你們原諒,只是當時陳蜜和陳舒穎還在,我知道陳蜜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也對你故作冷淡。

你手上的那份地圖,就是你母親現在療養的地方,具體地址寫在了地圖後面,她先前還醒過一陣子,可就像是迴光返照,幾日後突然又昏迷,然後一直昏迷至今。

我要說的就只有這麼多了,我也老了,東西交給你之後,你自己決定如何去做吧,不過葉苓的醫院最好還是不要隨意更換,那裡的醫療裝置是最好的……”

秦老太太說完,又發出一聲嘆息。

她絕非是祈求原諒,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他們母子二人受過的苦難,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化解。

只是時間到了,孩子也到了可以知道事情的時候,她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她當年看不上葉苓這孩子的出身,一報還一報,也是她該償還的時候了。

秦葉川安靜地看著那被圈起來的地方,細細摩挲了一會,他總算是知道母親身在何處了。

“母親的心思,我不敢妄下斷語,但是如若沒有祖母當時的幫助,我的母親便活不到今日,哪怕她現在昏迷不醒……”秦葉川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

人活著就好,雖然此刻還昏迷不醒,但只要一切正常,終會有被上蒼眷顧的時候。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秦葉川這一刻就突然很想他的小姑娘,很想抱抱她……

世上有兩種告別,一種是生離,另一種是死別。

如果說他經歷的僅僅是生離,那麼他的小姑娘兩種都佔了--